朱弘文的夫人腹中,本是双生子,究竟是巧合,还是真的要重演多年前的祸事?王太医……爹蓦然间想起那日神色慌乱从皇上殿中出来的王太医,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难道……当今皇上也真的在做如此惨无人道的残忍巫蛊之事吗?
☆、双生
三日过去,又是一个不眠深夜,灯火通明的房间里,只有我爹和陈嬷嬷两人,我爹问她:“你所知的官员妻子意外滑胎中,有几人本所怀双生子?”
陈嬷嬷答道:“我知五人,但只有一人所怀的是双生子。”
我爹疑道:“那么其他四人是纯属意外滑胎了?”
陈嬷嬷静默片刻,才缓缓道:“当年我高祖接到的旨意中说,宁可错杀一百,不能放过一个,只要诊出是双生子,无论是否误诊,皆杀之。”
房间里陷入了久久的沉默。赵太医为我娘所诊腹中是个女孩,可陈嬷嬷却诊出腹中是双生子,虽这事误诊几率极大,来日所生真只是个女儿便好,但若是双生子,只怕依旧难逃一死啊。
半响,爹打破了沉默:“如果当今皇帝真的在依照所谓的秘法重演当年那场祸事,我们唯有一个法子了……此事恐怕还得靠你。”
陈嬷嬷万分惊讶,而爹告诉她,同安知县,或许便是她的哥哥。
我爹开始带兵打仗后,一次战事归来路过同安,听当地百姓皆在夸这个新上任一年的知县是个好官,当时我爹并未在意,毕竟多数官员刚上任时都是一副清廉好官的模样。数年后他再次路过那里,知县依旧是当年那个知县,他随口一问得知,这个知县的确是个清廉公正的好官,本有数次升官的机会,他皆因不愿奉承上面而错失,但他毫不在乎,只一心打理着同安县,而这个知县,叫陈松柏,是个孤儿。
我爹遥遥望见过一眼在摊边吃着小粥和百姓笑颜聊天的陈知县,竟然是曾经夜里那个说要像松柏一样凌寒不惧的少年。爹并没有上前同他招呼,自己笑了笑便离去了。
爹和陈嬷嬷进行了彻夜的商讨,后来一切也全如他们所愿般顺利进行。爹暗中送信给陈松柏,并约见在距长安与同安都很远的一个偏远地区,陈松柏记得我爹便是当年那个将军的儿子,并在得知自己苦寻多年无果的妹妹被姚家收留至今后,激动地数次要给爹下跪,皆被爹拦下,兄妹二人见面后相拥而泣,场面甚是动人又心酸。
爹和陈嬷嬷将这次事情告诉了陈松柏,陈松柏听完眉头紧锁,他恨恨地说道:“祖父和爹曾经都一直教导我和妹妹,医术一定要用来救人,不能用来害人,无论何时都要心存善念,也切勿再念过去仇恨。可是自从当了这知县,每每看着朴实善良的百姓,再看看上面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官,还有那些因鬼神流言害得别人家破人亡的贵族,我便决定,我一定要做个好官,做个善官,保同安百姓一生的合乐。可我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越是富贵的人家越是信鬼神之力,甚至不惜杀害无辜的妇孺婴儿!堂堂大俞王朝百年风雨,竟然至今仍信用双生子的性命保国家这种可笑又可怖的言论!”
最后,陈松柏听完爹和陈嬷嬷商讨的计划后,一口便答应了下来。并在回同安县之前,悄然随爹进了趟将军府替我娘诊脉,而诊的结果和陈嬷嬷一致,我娘腹中极有可能是双生子。
数月后的一个傍晚,皇都长安的天上夕阳如血,将军府内的娘产下了两个女孩。
按照先前的计划,房内的陈嬷嬷本该即刻止住一个孩子的哭声,然后趁换水之际将孩子放进盆内再用脸帕盖上,端到爹事先命人在府内后园挖好的地道中,送到地道所通的另一端陈松柏亲信手中。然而在两个孩子出生时,一个孩子啼哭不止,另一个孩子却异常安静虚弱、一声不出。
精疲力尽的我娘看着面前的两个的孩子,脸上挂着泪痕说将瘦小虚弱的那个留在自己身边照顾,可是无论陈嬷嬷如何弄,啼哭不止的那个孩子都无法安静下来,如此自然无法将她带出,最终,被带走的是那个虚弱的孩子。
陈松柏的夫人姜氏在我娘生产的三个月前假装怀孕,借身子不适为由再不外出露面,而在孩子被送去之后,被安排在陈家暗中由最信任的嬷嬷照养五月,再由姜氏早产“产下”孩子的两月的后,才由姜氏抱着孩子露面,那个孩子本就瘦小娇弱,又称姜氏早产所生,因此原本七个月大的孩子对外称做两个月也丝毫未有任何人觉得不对。
所有参与此事的人皆是我爹以及陈松柏的心腹,事后陈嬷嬷依旧依旧留在姚家,而那个密道,也早已被重新填上。事情到此,除了参与此事的人外,任何人都无法将长安姚家与同安知县联系起来。本是抱着只怕万一心态才做出此对策的我爹他们,却发觉几年后,宫中赵太医和王太医相继因事消失……
爹娘庆幸之余,亦心生后怕,为防生变,姚家陈家商定,此事过去后,两家再不联系。
一对双生姐妹,命运就此错开。
被送到陈家的孩子姜氏给她取名叫陈怜霜,而留在姚家的那个孩子就是我,姚夕儿。
这件往事,一直被压在娘的心底,就在一个月前娘被带入宫中的前几日,她总觉心神不安,而除了此事,她心中并未有其它不能让人知晓的事,因而在她思绪不宁又恰巧宫中传旨时,第一反应便是莫不是此事败露了?与所谓的我爹存谋反之意并无半分关系。
我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