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礼,就忙上前替皇上诊脉,观气色,又仔细瞧了瞧他唇边的血丝……半晌,终于起身拱手道:“回太后娘娘,确实是蛇蛊无疑。”
皇太后手里帕子越握越紧,她直点头,一颗心也跳的极快,只勉强维持往日妆容:“可有医治的法子?”
“法子自然有。”道长捋了捋胡须,“不过是做起来有些麻烦。”
“皇上眼下一直昏迷,不便我施针,再者皇上中毒已深,按常理是不易治好的……”
皇太后听得出其中有戏,忙问:“道长的意思是……”
“先把蛊引到另一人身上。”他皱着眉头道,“需是血脉相连之人,由贫道通过家传秘术来引,蛇蛊到了另一人身体里,不会立即作乱,此时贫道再施针,即是便利地多……不过,稍有不慎,引蛊之人也会十分的危险。”
一番话说的绕来绕去,皇太后听的认真,倒听明白了,当即便道:“既然如此,不妨让哀家来引。”
还没等道长说话,宋如澜就先拦住了:“母后救皇兄心切,儿臣明白,可母后乃我朝堂堂皇太后,事态危险,不可以身来试。”
再怎么说,她已是年过了花甲,由她来引,岂不两命呜呼。道长便说:“太后娘娘莫急,贫道话未说完,这引蛊之人,必是正值壮年,男子,身强体壮者为先。”
皇太后顿时泄了气,自己不行,自然而然先想起太子,但太子也不能够,他是储君,不可以身试险。
那叫谁好,于谁都是她心头的肉。
宋如澜上前了一步:“道长,不妨让本王来试。”
“王爷不可!”他后头宫人一时心急叫出声来。
宋如澜回头扫他一眼,警告意味甚浓,逼其住了嘴,他才继续说:“本王与皇兄手足之情不比寻常,皇兄有难,我却置身事外,不说对不起皇兄素日待我的情意。既是在普通人家,兄长受苦,其弟岂有坐视不管之理?”
皇太后却是有些犹豫的,道长描述引蛊之人的条件,如澜的确样样吻合,但他年幼时她待他也不是那么好,此刻心下愧疚到极点,不知说什么为好。
宋如澜看透她心思,复又道:“母后,皇兄身子要紧,此事万万不可再耽搁了……”
皇太后抬眸看他,也是第一次正眼看他,他生的比如珉还要俊朗,比如珉还要沉稳,也是重情重义。
她心里已打定主意,皇上若真救过来,不妨破例留他在京中待些时日,江西相隔甚远,他一人也过于寂寥了。
皇太后考虑周全了,这才道:“道长家传的秘术哀家放心,由如澜来引,烦请道长务必再小心着些。”
道长点点头:“太后娘娘放心便是,贫道必然竭尽所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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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乾清宫外候着些人,月色上涌,宫灯慢慢燃着,照的黑夜发光发亮。
宋景年得了消息,忙赶了过来,皇太后派人送书信到江西一事,他将将才得知,可为时已晚,宋如澜已回京了。
此刻就在他面前的屋子里,格子门严严实实地关着,密不透风。
倒真是不日再会。
皇太后被宫人扶着,心里头不上不下,宋景年走上前轻声安慰:“既是皇叔身边的人,皇祖母更该放心才是。”
皇后这时也赶了过来,宋景年大致跟她说了情况,屋里忽然有东西破碎声音响起,皇太后差人隔着窗问了一声,里面没回应。
皇后这边听完他的话,眉头攥地更紧了。
这个节骨眼上,皇上救过来也罢,没救过来景年即位便又多了个隐患。
那头贵妃的事还没解决,再来人横插一脚,她心里当真有些咬牙切齿。
皇太后又吩咐人就着窗户纸看上一眼,道长施针作法,不能留人在屋子里,里面动静好坏一概不知,她心里如何不急。
作者有话要说:
撑不住睡了,今晚接着继续更。
第35章
乾清宫东暖阁匾为“抑斋”,与其南墙相连的东、南、西三面庑房都是为帝王日常生活服务的机构。
东庑房从北往南排列,最北边的三间名“御茶房”,是为皇帝管理进献茗饮,果品以及节令宴席等等的。
这次皇上的事情一出,里头也是翻江倒海。照理说最该罚的是王善,帝王膳食他每日都在检查,却没找出错处。可他毕竟是宫里头老人了,伺候皇上几十余年,皇上一切喜好他都知道,地位不同于寻常太监。
因此,膳房大换血,又惩治了乾清宫部分宫人,都是些八杆子打不着边的,因为皇上贴身的人,总不便对其轻易下手。
往往借此敲山震虎,给其余人警个醒,至于幕后下手之人,便由刑部全权负责,皇后再来过问进度。
但刑部那边还是毫无头绪。
皇后其实一早有了计划,她得知皇上病重,固然心痛,起先也盼着皇上身子无碍,他因着景年胜仗回来,待她疼惜很多,来坤宁宫的次数也越来越多。
可她前日静下心一想,皇上明面上虽与她恩爱,朝堂上却重用贵妃家中的人,她父亲分明年事已高,据她所知也糊涂过事,但却越来越得圣宠。她曾有意无意跟皇上提起过兄长的事,他却置若罔闻。
即便臣子救君王算不得什么,但兄长那日替他挡下的一箭,却让他也留下病症,时常隐隐作痛。皇上却没有半分的偏袒。照这样下去,迟早贵妃要坐到她头上。
倒不如利用这机会,蛊毒既然难解,皇上便过不了这坎,她再推脱到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