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此时,自城门之外,从平凉来了八九个千里加急的使者,他们一路奔袭只为在今日为城楼上及冠的青年送上将军的贺礼和祝福。
来人翻身下马,一旁的军队见马上c-h-a了翎毛,知道是边疆急事,自动为他们从人流中分开一条道,那几人奔至城楼之下,对着洛天成磕头 ,
“皇上万岁,万万岁,平凉骠骑将军霍启,祝愿新皇万寿无疆,将军知道今日是故人的及冠礼,特地让属下们千里加急,送上薄礼。”
说毕此人抖落手中提着的白色包裹,一个污血被处理过的人头自其中滚落,周遭的人见此皆吓了一跳,侍卫们也已经拔刀相向,却只听得那人唱到,
“第一份礼,匈奴左贤王项上人头。”匈奴有制,单于去世,则由左贤王即位,匈奴之左贤王,其实相当于中原的太子。
“第二份礼,”来着从怀中摸出一封书信,双手呈前,道,“乌桓王亲笔书写的归顺信一封。”
来者声音颇大,在他两句唱完后,全场却几近鸦雀无声。
这两份礼,是天大的礼,人头与书信的背后,是中原王朝百年的安危大计。远在平凉的大将军,将这两份礼送给了洛青阳,而不是新皇,期间意味值得所有人细细揣摩。
站在凤凰台上的洛天成有些难以维持住平日温和的形象,脸色有些黑,周遭陪同的大臣却是大气不敢出,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良久,洛青阳却突然笑出声,美人就是美人,不笑的时候能颠倒众生,一笑起来更是风华绝代,他几步上前,冲着台下跪着的几个来使道,
“两份大礼我都已经收到,劳烦将士替我谢谢霍将军,还请告诉他,”洛青阳已经有些哽咽,却还是勉强地维持着面上的笑容,“故人一别经年,殷殷思切,甚是想念。”说毕底下的雍京百姓已是一片哗然,众大臣也面面相觑,然洛青阳自己却泪流满面。
这些年,洛青阳早已经察觉到了洛天成对他的心思,洛天成限制他,对他有着极强的控制欲,所以他连一封书信也寄不出去。而霍启那边,想来是洛天成用洛青阳威胁了霍启,让他虽然对霍启洛青阳思念入骨,却不敢有所动作。
自此开始,洛青阳又多了一个新的称号,狐狸j-i,ng,让帝国君臣失和的男狐狸j-i,ng。
那一日,平凉的夜晚格外的冷,霍启与乌桓王坐在高耸的沙漠之丘,空中一轮满月硕大,银辉洒遍,两人手执酒壶,痛快饮酒。
夜风烈烈,吹得两人发丝乱舞,投影在黄沙之上,像极了胡姬凌乱却曼妙的舞蹈,二人望着脚下平凉城的万家灯火,将手中酒壶一碰,且话山河。
乌桓王喝得太多,已经大醉,朦朦胧胧间躺倒在地,夜风太凉,乌桓王曾在夜浓之时无意睁眼,却看到,身旁这个坐在沙漠之巅,一腿屈起,一手支酒,面容凌厉深刻,令漠南所有部落闻风丧胆的战神,在满月之下,落下了眼泪。
正文完。
第112章 番外
“越客腰佩刀,行经千万里,偶闻边塞儿童谣,唱和皆平凉。
平凉男儿登高处,秋风独唳,春景不住。南望锦绣城,东接绮丽池,马蹄踏过黄沙处,扬鞭所指尽胡羌。
胡羌多战马,少儿s,he狐兔,弯刀似新月,斩杀楼兰城。
平凉戎马铸战魂,号角萧萧越边城,女墙漫漫连大漠,将军瓮城谋帷屋……”
“错了,手掌伸出来。”
‘啪啪’是柳条抽打的声音。
“不是帷屋是帷幄,重背!”男人低沉的声音透着严厉。
“爹爹,那这个字读什么?”是稚嫩的童声。
“幄,帷幄,意思是帐幕。”
荒丘连绵的高原,玉带河横穿其间,如同一条穿梭的银蛇,点缀在这荒凉萧瑟的西北边疆,围绕着河流,分布着许多零零散散的村落,因为常年被匈奴部族劫掠,很多有权有势的人为了保命都早早搬去了主城平凉,那里有令匈奴人闻风丧胆的战神,是方圆百里最为安全的地方,而还留在这里的都是些老弱病残和困苦人家。
炊烟袅袅升起,因为无风,烟尘笔直而上,直冲云霄,为这百里荒丘增加了一些烟火气息。
而在这样的荒漠深处,却自天边缓缓行来一队人马,马上之人皆衣着黑甲,手执戈矛,领头的也是个穿着铠甲的男人,他身材魁梧,胯下一匹黑鬃马,高大剽悍,四蹄健硕,男人身后还跟着个着浅色长袍围着面巾的人,看不清此人的面容,但他身形单薄,在一众人中显得孱弱瘦小。
这里是悬泉,平凉城外众多村庄中的一个,因此处有玉带河的地下支流冲击形成的罕见泉水而得名。
兵马声萧萧,通过荒原的静谧,传至悬泉村的每家每户,这样大的动静引起了悬泉人的恐慌,匈奴人常年的劫掠使得他们成了惊弓之鸟,稍有动静便戒备十足,老弱妇幼匆忙躲进了屋下的暗道,而魁梧的男子,则拿起了家里的短刀长枪,然后出了门。
背诵的童声也戛然而止,拿着柳枝条的男人赶紧让小男孩和还在厨房忙活的妻子一起躲了起来,而他则拿起立在柴门后的大刀出了门,门外家家户户的男丁都聚在了一起,戒备着远处行来的兵马。
兵马的领头人想是也看见了村民的这番动静,他一扬手,身后的士兵们纷纷勒住缰绳,军队停了下来,男人唤了斥候上前,覆在其耳边说了什么,斥候得令,一人单骑,奔向悬泉村。
马蹄嘚嘚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