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你家儿媳的毛病,密州城内唯有我徒儿能治。你若再不清净些……”
莫老太听她这话,愣了一下,又接着号啕:“还说什么医者父母心,现在的大夫仗着有几分医术都不拿病人当人啊,我可怜的云娘啊,从小没爹没娘,嫁到我家,日夜操劳,也没过过几天好日子……”
尹寅初初还一副看好戏的神色,等着老太太说到什么“黑心烂眼的庸医恶人,生儿子没生女儿没xx”云云,直气的两手发抖。
“这……这可真是,玉台,你也能听的下去?”
萧玉台一笑:“别急,很快就安静了。”
果然,片刻外面就不再吵闹,黄鹤回来了,脸色却不太好看。
尹寅扇了扇风:“怎么回事?那老太太走了你还这般?难道……她不是自己走的?”
黄鹤暗气道:“是我以前学医的回春医馆,馆主许诺医药费分文不取,还说……还说我是回春医馆的弃徒,因为天资蠢笨又惫懒不堪才被逐出师门,有什么资格另立门户开这药堂。”
萧玉台笑劝道:“别气了小黄鹤。忘了我说的什么?”
黄鹤倒沉得住气,闷不吭声替她把浓茶换掉,道:“您说,她这病密州城内唯有您能治。只不过人外有人,万一,莫云娘被他治好了,这药堂可怎么办?”
“那也寻常,毕竟天外有天。咱们医馆也只得另寻时机了。”
萧玉台虽然如此说,神色却淡淡,不以为然。她越是漫不经心,黄鹤和尹寅却更是笃信,莫云娘的病症只有她能治。
不出三天,莫家老太果然哭哭啼啼的跑来了,一到门口就噗通跪下:“丫头,你家大夫呢?不管今日收不收钱,都请他替我家儿媳看一看。”
黄鹤被她吓了一大跳,还未说什么,莫老太大哭起来:“萧大夫快救命,要不是你成心欺辱我们,我也不能被那回春医馆的人也骗了……”
萧玉台清声郎语,漫步走出内室:“回春的黄馆主好心为你儿媳治病,怎么就骗你们了?何况……她的病既不见起色,可我家与你家却是毗邻而居,你既然十万火急,为何不去我家寻我,反倒要等云夏堂开门,再到药堂来哭哭啼啼?”
莫老太一怔:“她……她这病来得急,今早还没有什么,等做好了饭食端到我面前,突然就发病了,倒在地上都起不来了!萧大夫,我是个老婆子,不会说话,人也犯浑,您也别和我一般计较,我那苦命的儿媳还等着您救命呢!”说着说着,竟然自己胡乱扇起耳光来。“都是老婆子不好,人老了也糊涂,得罪了大夫……”
萧玉台走到门口,众目睽睽之下将一块银子交到莫老太手中,朗声道:“老太太,您口口声声说得罪了我,我却不知道到底和您有什么瓜葛。只是您这儿媳病情沉重,我虽不便出面,却也有医者之心,您堵在我门口不肯离去,我一来无法经营药堂,二来也恐有心人多加宣扬,只好破点小财,这银子您拿去,快去荣金堂给莫家嫂子找个大夫吧!那荣金堂是这密州城的老字号,光是医术卓绝的老大夫便有两位,也不曾和您有过龃龉,您尽可放心。”
莫老太一愣,的看了看那锭不小的银子,咽了咽口水,就怀里,二话不说就走了。
尹寅本来打算瞧一场好戏,结果莫老太三言两语被打发走了,一口气憋在胸口,问道:“你怎么给了她银子?这种时候,不是该用医术啪啪打她的脸吗?还有那回春医馆的脸。”
萧玉台瞥他一眼:“明知她今日行为反常,我还自己巴巴的往陷阱里跳,不是自找麻烦?”
下午时分,黄二伯送来一批药材,云夏堂左右无人,黄鹤便随着黄二伯早早回村,萧玉台也关了药堂,和白玘回家整理药材。
这次送来的药材都是后山常见的,萧玉台蹲了一会儿,腰有点酸酸的,便躺在眯了一会儿。迷迷糊糊的听到嘈杂之声,外面天色已经黑下来,火光却来去有如幻影。
萧玉台借着火光起身,院子里药材散落一地,乱成一团,叫了几声小白,也无人回应。嘈杂声是从隔壁传来,萧玉台见院门开着,便循着火光找到了隔壁莫家,刚到门口,就被胡大叔一把拉住。
“萧大夫当心!这莫家娘子失手杀了莫老太,莫安都发了疯了,见人就说是莫云娘的,拿着刀要杀人。”
萧玉台透过人群,见一个青衣男子举着刀大声叫唤,莫老太倒在血泊之中,姿势古怪。莫云娘倒在一边,生死不知。
萧玉台当心白玘,打算再去别处寻找。莫安疯了一阵,撞开门,舞着刀冲出来,一眼就瞧见了萧玉台:“你过来,你过来……救救我母亲!”
第六十八章野茴香
莫安眼眶通红,明显都神志不清了,萧玉台猛然被人一挤,被莫安一把抓住。
“你救救我母亲!”
萧玉台被刀驾着,连呼倒霉,走近一看,那莫老太太早就气绝,身子都硬了,已经死的不能再死了。
“莫安是吗?您先放开我,我才能好好看看。”
莫安含含混混的说:“好。”又突然警醒,“不行。我要是拿开,你就跑了。你快救救我母亲,我下辈子给你当牛做马……”
刀锋冷凉,萧玉台虽会几招防身,却不敢硬碰,只好拖延时间,寻时机脱身。莫安手抖的越来越厉害,仿佛自己醒悟了:“你说,我母亲是不是……是不是早就死了?”
萧玉台苦笑着看着他:“莫安,不如你先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