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了,自己就是那被屈打成招、老实巴交、人不可貌相的莫云娘那个“奸夫”。
萧玉台默默望着牢门,诚恳问道:“,您看我不过一十五岁,正是少年风华,那莫家大嫂少说也比我大上一轮。我不至于口味这么重吧?”
差役咧着大嘴笑道:“那可说不准!我娘家兄弟,二十不到的童男子,可不就娶了一个生过两个孩子的寡妇?人嘛,各有所好,各有所好。”
也许是上次白霞客庄之事,苏穹倒不曾苛待她,牢房也是单间的,座椅床铺一应俱全,还放了些香花,连被褥都是新换的。萧玉台百无聊赖的呆了两天,苏穹才提审。
莫云娘形销骨立,浑身是伤,果然受了大刑。苏穹走了个过场,就让莫云娘认人。
莫云娘灰蒙蒙的眼珠将萧玉台上下一扫,突然大哭起来,不断摇头:“不是,不是,太守大人,我当真没有杀害婆母,更没有什么奸夫。只因为我受刑不过,才……不不,婆母是我杀的,是我一个人杀的,大人,您杀了我吧!不要再让我回牢里去了。”
莫云娘猛然挣扎起来,就要往墙上撞,被差役按在地上,不住哭号。
苏穹不怒而威,似笑非笑:“莫氏,你可是还在为奸夫推脱?不忍心推他出来?萧玉台,你可认罪?”
萧玉台微叹口气:“大人,小人是一届大夫,不知可否问几个问题?”
苏穹颔首:“你问。”
萧玉台问道:“仵作验尸,莫老太是否一刀毙命?”
“不错。”
“那刀口是否在锁骨往下,左胸口上方一点?”
“不错。”
“据莫老太独子莫安所说,发现尸身时,刀刃全部,只留下刀柄在外面是吗?”
“不错。”
萧玉台行了一礼:“大人,我问完了。刀刃全部没入,这样干脆利落的手法,凭莫云娘一个女子,万不可能。但是,莫老太身量高于一般女子,也比我还要高上半个头,凭我的身量,要想这样杀人,须得手抬过头顶。大人,我只是一介普通人,并不通武术,这样施力,要想轻而易举的将刀全部刺入,并不大可能。倘若莫老太是坐着,那这个角度,更不可能了。”
苏穹摸了摸手上的扳指,道:“确实如此。看来是这妇人胡乱攀咬了。听闻萧大夫开了一家药堂,名为云夏堂?”
“回大人话,正是。”
苏穹本就不信,只是有心敲打萧玉台,不阴不阳的道:“萧大夫既然开馆,不如专精医术,也免得受些无妄之灾。”
萧玉台自然恭声应了,当即便放回家了。
尹寅迎上来,自然知道苏穹的用意,多半还是受了自己牵连,请上酒楼吃了一顿,又送了好些吃食赔罪。黄鹤一反常态,席间不断为尹寅说话,连白玘都听出来了。
“小黄,你这几天是吃错药了?平日里不是最讨厌尹大虎了。”
黄鹤笑道:“我是萧的徒弟,尹公子也是萧的好友,对萧再好不过。我,我也别无所求,只愿萧好好的。”
酒足饭饱,窗外夜色已沉,尹寅多饮了几杯,也不乘马车,夜风中漫漫几步散散酒气。
“春日里好天气,再过半月,密州城便很快热起来了,到那时候,嘿嘿,玉台,大姑娘小嫂子们也穿的单薄了,可有看头……呕,我……呕……”
萧玉台嫌弃的把他踢到一边林子里,几人往前走一面等他,不一会儿尹寅酒醒了大半,同手同脚的跑了过来。
“玉台,快来看!”
几人过去一看,林子里横躺一颗好树干,上面正坐着一对野男男。萧玉台一手挡住黄鹤,一手捂住白玘眼睛,震叹不已:
“这……这便是传说中的断袖之癖?以往只在画册上见过,我还是头一次见到活的!”
黄鹤脸红耳赤,转身过去,忍不住小声道:“说不定,有一个女扮男装,也不一定。她生的fēng_liú不凡,将那男子的衣裳穿了,岂非是雌雄莫辩?”教人白白付出一颗真心。
黄鹤凉凉透出口气,又暗自苦笑。
即便她真是男子,也不会和她这样一个乡野女子相好吧?
忍下所有心思,黄鹤轻声道:“萧好奇,便胡乱看一眼,若是惊动人家,岂不尴尬?”
萧玉台倒有些看出来了:“这下面那个……是莫安不是?”
第七十章莫安的性趣
几人站在云夏堂门口,各自无语。
“还真是莫安。”尹寅像吃了只苍蝇,“我回去必定要洗洗眼睛。”
白玘讽笑道:“你方才不是看的也很起劲?”
尹寅一甩扇子,却失了手,上好扇面摔在墙上裂成两半。
“世间之人,或要喜爱男子,或要喜爱女子,或也有人,只要貌美,不论男女。本侯爷都没甚么偏见。可要像这莫安这样,娶了一房妻子来做障眼法,让她在家中受尽屈辱,各种,实在不齿,非人所为。”
萧玉台道:“听你的意思,是要管了?”
“如何管?”尹寅一愣。“苏穹看见我就冒火,莫云娘的案子,我可插不上手。”
萧玉台似笑非笑的望着他:“你莫不是傻了?莫云娘刀杀婆母,与这莫安不如是两码事,莫云娘即便是罪证确凿,你就不能让莫安身败名裂了吗?”
尹寅笑道:“看你的模样,也来了真火。”
萧玉台不否认:“世间不平事,处处都有。可若是遇到我,我若能看的下去便算了,若看不下去,也能想想办法,叫它平上一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