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就再也不想看到我了……
傅荆怀面对着堂上众人,微微垂了垂眼皮,道:“众位爱卿可有事要奏?如无大事,就退朝了,这几天朕头疼得紧。”
他平时也是这种昏庸样,大家见怪不怪,可是我在他说完这句话后便上前一步,“臣有奏。”
“祺爱卿,你讲。”傅荆怀的声音悠悠荡荡地飘下来。
我道:“臣以死进谏,晟王造反一事,是被有心之人陷害的,还望陛下明察,放他出来还以清白。”
满殿冷肃,就像突然进入了腊月天。傅荆怀皱着眉问:“爱卿这话可有依据?”
“其一,事发时宅院中挖出的尸身,仵作已验,那人是死于活埋,没有外伤,可吕小侯爷是发现了院中的一些血迹,才挖出这具尸体,让晟王所说的故友之词无法对证。臣觉得,那血迹很蹊跷,既然不是那个死人的,为何又会出现在那院中,好像是专门为吕小侯爷引路一般。其二,晟王说的小叫花子人虽然没有寻到,可是臣问了很多乞丐,他们都道是有那么个人,事发前几日他还喊着自己要发达了,守门的官兵也回忆,那日是看到了一个脏兮兮的少年出城,他为何急于离开?再说其三,那兵器……”我洋洋洒洒说了一通,串联层层线索,终于揭开了我自认为的谜底,也正式断送了我们之间的情谊。
晟王的才能让帝王忌惮,虽然我话没点透,只说是被他人陷害,可大家都明白是怎么回事,很多人附议,都劝陛下不要因为被小人挑拨,从而陷入到骨肉相残的境地。
傅荆怀寒了一张脸,眼中精光迸射,眸欲滴血:“你们其实是想说这些都是朕做的,对吧?朕知道自己实在是离明君差得远,但也不至于如此龌龊,当年抓阄得胜,是运气所致,为帝至今,朕心中仍有惭愧,若皇兄想做这皇帝,他来跟朕说,朕干干净净扶他上位。”
这还像句人话。
“可是,用这一招给朕扣屎盆子,!朕倒真要和他拧上了!这皇位,朕绝不会让他一分一毫!”傅荆怀甩袖退朝,众人面面相觑。
走了几步,他又突然回过头来笑道:“生活可真是很奇妙啊,谁能料到你想方设法宠上天的那个人,也正是想要把你推向深渊的那个人。祺大人,你的死谏真是让朕印象深刻。”
傅荆怀时常对我笑,开怀地笑、调笑、嘲笑、似笑非笑,但从没有用过这般冷得让人难捱的笑容对我,我突然觉得脸又热又烫,那句讽刺,直入我心。
他坚持着没放晟王出来,尽管“证据”都昭示着晟王的清白,朝臣看我无事,也纷纷效仿谏言,可能他们也觉得晟王总会渡过这一关,而皇帝总要低头,为自己的“错误”买单。
没有离开的藩王们这次算是终于有了正经事儿,每日都来为晟王求情,名义上是“求”,实际上跟“逼”也差不了多少,左一个说他谋害手足,右一个说干脆连他们一起结果了最好,聒噪不停。才没过几天,傅荆怀就仿佛过上了人嫌狗不爱、众叛亲离的日子。
在那股简直快要把人逼退位的阵势冲击下,傅荆怀终于下旨放了晟王出来。
而犬戎人也终于彻底投了降,签了条约,答应从此再不迈入大岐半步,还给大岐进贡了几车狐皮赔罪,并将年年进贡。桑安换了新的守军统领,陈鸢喜就被招了回来,一切都好像回归了正途。
除了我和傅荆怀的关系,还处于僵局。我不知他为何不罢了我的官,既然他已知道我有二心。
鸢喜领了战功,第一时间就找顾常显摆,鼻孔都快要朝天了,说的无非是什么她有多厉害顾常应该为之前瞧不起她的事情跟她道歉云云……
顾常比文官硬朗,比武官清俊,那样一个妙人站在鸢喜的对面,也只不过皱皱眉,道:“别太骄傲,也别忘了你还是我的手上败将呢。”
陈鸢喜又抽出鞭子和他打,从街头打到巷尾,我都习惯了,实在懒得看。她日日忙着和顾常掐,没空找我,银凤熙就问:“她是不是恋爱了?”
我摇头道:“不,她变态了。”
好端端地玩nuè_liàn情深,不是变态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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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荆怀不知是哪根筋抽了,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子要给晟王赐婚,还问道:“若七哥有心上人了,告诉朕即可,朕赐你们圆满。”
晟王当时说有,然后又说了一个名字,我在现场,但就像突然耳鸣了一样。
因为那不是我的名字。
我满心尽是陌生与迷惘,忍不住打量了云卿一眼,他穿着一身雅青色长衫,全身上下无多余挂饰,但依旧能感觉到富贵逼人,他嘴边的笑温柔和煦,如风拂梨花,不似逼迫,那是他的真心言。
我的心一时痛得无以复加,龙椅上的傅荆怀倒是兴致很高,直接允了。
听人议论道那女人是哪儿哪儿的商贾独女,有这样那样的天人之貌,这样那样的富庶背景,我刻意不去听,但还是难以做到平心静气。
我怕我露出太过难看的姿态,下朝后就闭门不出,谁叫都不应。陈鸢喜踹门入户,骂我没出息,银凤熙也站在一旁,连连叹气。
“感情的路上难免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祺缪,只要你一句话,姐冒死也要去废了那个死女人,她竟然敢鸠占鹊巢!”陈鸢喜磨牙道。
银凤熙却摇头:“不妥。”
鸢喜急得拍桌:“那怎么办啊?!我到现在还想不通,陛下要赐婚给他,人选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