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总要解决。她撑着脑袋想了想,然后拎上电脑包出了门。
孔令笙去买了咖啡和三明治,在一个人不多的咖啡厅角落里一个人坐着写稿。出门时候电脑的电量只剩下两个小时左右,充电器也没带……好吧,赶着天黑前回去吧。
这是孔令笙从小长大的城市,有些巷子可能闭着眼睛也能走出来。大学也没有能够走出这个城看看,一眼就能看到尽头的人生仿佛就要像一颗烂白菜,一辈子腐烂在这里。高中起,孔令笙就开始周内住校周末回家的走读模式。大学则成了一个普通的住校生,只有寒暑假才回家住。毕业后,她彻底从家里独立出来,靠着自己微薄且十分不稳定收入维持着自己的租房生活。
距离上次回家,快两个月过去了。如若父母思念她,通常会约她在外面吃一顿饭。他们很少会打电话叫她回家吃饭,因为他们自己就很少在家里吃饭。
孔令笙的父亲是大学植物学教授,母亲则是大学医院儿科的主治医师。在孔令笙的印象里,爸妈都在家的时间屈指可数,都不在家的时间数不过来。她所能感谢的,是高一自己发了一次疯之后,父母给了她今后人生的全部选择权。
然后她就把人生过成了现在这样。情感是漂流的,事业也没有定所。她知道,父母如今只想她能身心健康地活着就好,活得体面不体面,有出息没出息都没有关系,都不再重要。十七岁发疯结束后,她没有再从父母那里听到过一句有关遗憾、失望或是埋怨的话。即使她自己并不能做出完全正确的选择,他们也不再干涉。
她觉得自己被放弃了。在曾经无数个被父母抓紧快要窒息的瞬间,她所一直渴望的放弃,终于如期而至。
不知不觉中,她也渐渐默认了这种放弃。
第二篇游记稿她打算写去年夏天去新疆布尔津县游玩的事。稿件写了三分之一,电脑就没电了。虽然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难得想写的时候突然被打断还是有点不开心。孔令笙拎着包快步走出去。能在今天做完的事情她从来不喜欢拖到明天。
2506还是只有她一个人。孔令笙一鼓作气,用了两个小时把剩下的三分之二写完了。暮色四合,华灯初上。这种合租屋里只有她一个人的感觉还是挺好的,安安静静的适合思考。
孔令笙拿了换洗的衣物,哼着小曲去冲澡。
卫生间里的清洁程度远在她能够接受的范围之内,孔令笙第一次有点赞同那个奇葩法则里的规定。公共卫生这种东西嘛,就是要大家齐心协力保持啊!转念有想,这样毕竟这里住了五个人却只有一间卫生间,明天有空她得看看这附近有没有公共浴池什么的。
某人的进门声被水声弱化到最小,孔令笙听得隐约。那声闷响后就再没有任何声音传出,于是被热水冲得全身放松的孔令笙认为一定是自己的幻听。
她换了干净的衣物,穿着一条天蓝色的直筒纯棉睡裙,睡裙到她小腿肚子的位置,中袖圆领,是传统保守的睡衣。她把头发上的水擦得差不多不往下滴落,然后对着镜子梳头发。黑色长发湿漉漉地垂在胸前位置,应该说长度已经过了胸部。她把地上和毛巾上的头发处理干净,从卫生间里轻手轻脚地飘出了来。
中途转去厨房到了一杯水,没有看到任何的人。
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方形的灯光,暖黄或者白炽白从对面10号楼投射过来。孔令笙呆呆地站在客厅电灯开关旁,一双眼睛直愣愣地盯着窗外。良久,她到底是没有开灯,而是溜着沙发与茶几之间的小道挪到了客厅厚重的床帘后面,探头。
其实她知道,夜晚,只有有灯光的房间才能看清里面是怎样的。没有光线的房间里,即使她现在整个人站出来人家也看她不清。
感谢自己选房时候的别扭和不讲究,才有了这样几乎平行的绝佳视角。
对面的房间客厅里灯是虽然是亮的,却看不见一个人在活动。孔令笙慢慢挪出半个身子来,瞪大眼不敢眨眼,生怕错过什么。良久之后,对面的男人走进客厅里关了灯。
灯灭的瞬间,令笙似乎无法自控地眨了两下眼睛。眨再多下眼睛结果也是一样的,灯灭,人离开了。
哪一天,她才能走进那边去呢?是如同韩剧《邻家花美男》的开始,却与朴信惠饰演的高独美完全不同的际遇。高独美期盼的是能否开始,她所求的也是这样吗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吗?
想来,她还差一个高独美同款超市五等奖,望远镜。
房间被夜晚的静默吞噬了,只剩下孔令笙的清浅的呼吸声同挂钟秒针机械的步伐在交缠应和着。她的双膝跪在了沙发上,抬头借着外面的光看挂钟。已经九点半多了,居然还没有人回来。
她这样安静地呆着,不发出任何动静。这间屋子里就好像没有人住一样。这样的静默是熟悉无比的,被压在记忆深处,挤压得变成了乱七八糟的形状。某一天,她摆脱了这种静默时,从未想过它们会变成什么样子,因为她从未想过要与它们以任何形式重逢。
孔令笙突然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窗子边快速拉上了外面一层纱质的床帘。然后摸黑到墙边打开了客厅的灯。
杯子里的水凉了,孔令笙又添了热的。她打开自己房间的门,顺手打开了灯。
再就,愣住了。
她揉了揉眼睛,没有看错。这什么鬼?该怎么办?孔令笙站在门口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