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猛地停住脚步。
s.
口琴是最容易入门的一种乐器,几乎不需要太多乐理基础就能学习,甚至都不需要识谱。但是任何乐器,无论入门难易与否,要做到顶尖都需要万里挑一的天分。
那是需要被艺术的上帝钦点天分的。
这个吹口琴的人,便是那个万里挑一的人,即便他吹口琴的技巧满是漏洞,但是依旧能够感受到他的与众不同,尤其是与打鼓者在一起,高下立判,简直就是一场碾压式的表演。
叶天泽是古典乐专业的,但是对所有的音乐形式都有涉猎。
听音色,这是全音阶的十孔口琴,演奏难度在所有口琴里是最大的,技巧较为复杂。演奏者大概是刚刚入门,有许多生涩的地方,但是他的乐感极好,只是第一个小节而已,便已经听得人心颤。
s,蓝调,忧郁。
起源于黑人奴隶的灵魂乐。
正因为被禁锢所以更加渴望自由,正因为身体不属于自己,所以才歌颂灵魂。生活本身就是一场注定的悲剧,可s却要用这种无拘束的态度对抗生命里的悲剧主义。
蓝调音乐最重要的便是自由自在的精神,这个演奏者便极其的自由,在音乐里游刃有余,甚至对那些技巧上的不足都有种无所谓的洒脱,反倒显得可爱迷人。
哀而不伤,精神至上。
叶天泽觉得自己似乎能够感受到这个演奏者的精神世界。
宽广、悲悯、快乐、自由。
就像是一只落基山羊,栖息在陡崖的岩石区,在峭壁断崖之间奔跑,就算是随时可能会摔死,也不停止跳跃。
只有这样的人能够完美的驾驭蓝调音乐。
都说s,而叶天泽觉得这个演奏者是有潜质成为蓝调魔鬼的男人。
他很难得有要跟人交朋友的念头,但是这一刻,叶天泽发觉自己真的很想认识这位演奏者,跟他成为朋友,坐下来喝一杯,聊聊音乐。
叶天泽加快了脚步,顺着口琴声一路走过去,直到走到那家“卤肉饭”店门外。
温暖的黄色灯光下,络腮胡的男人敲击着爵士鼓,神情陶醉。
一个头发齐肩的女孩子,穿着白色的蓬蓬裙,肚子吃得圆鼓鼓的,正悠然轻松地吹着口琴,那神情就像是悬崖峭壁间一只无惧无畏的山羊。
原来,“他”不是他,而是她。
“vil。
叶天泽看到了他的蓝调天使……
虽然现在是,但是这首《su》两人却演奏得相当的尽兴。
“不错哟!”臭脸的台湾腔老板难得夸奖人,对贝果比了个大拇指道:“比上次更游刃有余了,超厉害的。”
贝果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平时练得少,好多地方都是糊弄过去的。”
“没关系的啦,反正就是我们自己玩儿,也没有别人听。”老板放下鼓槌,又道:“对了,我的朋友准备在附近开一个爵士音乐酒吧,我和另外几个乐手打算组个乐队,你要不要跟我一起?有你加入一定超棒的,我们平时还可以一起练习。”
虽然卤肉饭老板的语气听起来很随意,但是敏锐的叶天泽还是察觉到他声音里深藏的渴望。
可是贝果毫不犹疑地就拒绝了。
“不了。我不想登台表演,你还是另找别人吧。我就吹着玩玩,不想花太多时间练习。”
虽然贝果的语气平平淡淡的,脸上的笑容也很柔和,但是话里拒绝的意思却非常坚定。
台湾腔老板满脸的失望,但还是故作无所谓地耸耸肩道:“算了啦,我都习惯被你拒绝了。”
“抱歉哦……”
贝果低着头,坐在凳子上不好意思地擦着自己的口琴。
她低头的样子有一种温柔,像是一只温顺的兔子。就算是暴脾气的老板也对她生不起气来,叹息一声,靠在她旁边的桌子上,点了一根烟,忧郁的双眼温柔地凝视着她。
“贝果,你可以拒绝当我乐队的乐手,但我接下来问你的事情希望你不要拒绝我。”
贝果抬起头笑眯眯地说道:“除了让我当乐手,别的事情能帮忙的我都愿意的。”
老板被贝果的笑容煞到,脑门都出汗了,他把头巾取下来,挠了挠脑袋道:“哎哟,挺不好意思的开口的……”
“嗯?”贝果疑惑地问:“是要借钱吗?我最近手头有余钱的,你要多少?”
贝果觉得这么支支吾吾,肯定是要借钱!
最近土豪粉丝给她砸了不少钱,她难得有盈余。
“不是不是!你误会到哪里去啦!”老板有些着急的说:“我指的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懂吗?”
老板都三十好几的人了,也不是第一次表白,但是面对贝果竟然还纯情得像是个高中生,他暗自庆幸自己有胡子挡着,要不然被贝果发现自己这么紧张,真的是超丢人的。
“到底是什么事情?”贝果迟钝地问。
不管啦!就是喜欢她呀!
老板终于鼓起勇气,伸出手就要去拉贝果的手,打算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感情。可就在这千钧一发的一刻,店门轰的一声被打开了。
靠!谁啊!
叶天泽粗暴地踹开木门,黑着脸打断了店主的表白。
“老板,来碗卤肉饭。”
☆、r10
贝果一个激灵。
这客人的声音真耳熟,耳熟到她觉得浑身发麻。
没有这么巧的事情吧,这也能碰上?!这是怎样的孽缘……
贝果胆战心惊地抬起头来,果不其然,见到了那个让她心情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