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舍下世侯他执手相随
我忘来生守他寂寞无悔
浮生荒唐事不过痴嗔几回
难辨错对
浮生荒唐事不过情仇喜悲
尽樽还酹。
第一百三十一章:苍翊路
此时南箓柔声问道:“你怎的不吃,反倒愣神了?”
张至深回过神来,转了话题:“今日在街上,竟遇上一位双目赤红的女子,命中带血带煞,甚是凄苦。”
这一年他与南箓将生意打理得熟络,他得了空闲又偶尔上那东街角落摆个小摊过一把活神仙的瘾。
卖草药与卖草鞋的大叔依然落于旧处,那不知从哪来的老叫花自从居于此处就没再挪过窝,他举着“一命九钱”的算命幌子,看街头人来人往,红尘滚滚,川流不息。
偶尔有人找他算命,一湾水中的命数看得透透彻彻,一切尘缘皆有因果,人世的情,又怎是一湾清水所能看透,他只是看一段故事罢了。
那日陡然而来的女子却有一双与南箓相同的赤瞳,倒是让他吃了一惊,可那女子不是魔,只是一个平凡的人罢了。
南箓给他夹了一筷子菜,道:“可是长相也是极美?”
确实极美,同样的赤瞳,同样的美貌,只是南箓即便成了魔,那面容依旧如出尘的仙,那女子却是妖娆妩媚,浑身散发不祥的血光之气。
张至深道:“他人再美,也比不过箓儿了一个抬眸,一抹浅笑。”
南箓目中柔情款款,极是自然道:“你若是喜欢,便讨了来伺候也罢,毕竟你……”
“咳咳……”张至深一阵急剧咳嗽,哐当一声酒杯翻落在桌,他急着去扶,手边筷子又落了地,慌忙去捡,长长袖子竟拂落了酒壶,一时凌乱一团。
“深儿。”南箓压住他的手,“你莫要惊慌,这是你的终身大事,我即便一心只有你一人,可你终究是凡人。”
这话说得条理清晰,温柔和缓,说话之人容颜绝色,世间再找不出比他更完美的人了。
张至深瞬间觉得冷汗从背脊冒了出来,颤声道:“箓儿……”
“你莫要感动,我爱你,自然希望你能安好幸福。”
这话若是放在某财主老爷的正室身上,那财主老爷早该乐开了怀,张至深却更是慌了神。
“我不要女人。”
南箓握住他的手:“我一心为了你好。”
张至深回握住他,正义凛然道:“箓儿,你莫要对我太好,你还是凶一点狠一点的罢,我就喜欢你那样待我!”
美人双目盛满温柔,目光忽然一沉,冷声道:“我要离开这里。”
张至深一个激灵,眨巴了眼,还在凌乱中:“你你你你究竟是哪个南箓?”竟然变得如此之迅速。
南箓道:“我一直是我。”
张至深才反应过来他的前一句话:“你要去哪里?”
那声音依然冷清:“去我该去的地方,我已成魔,人界终究不是我长待的地方。”
张至深心里一凉,即便早知他一介凡人与这样的魔不会长久,却不知这一日竟到得如此之快,这几年相伴相守的梦幻,就要散了罢。
喉咙有些干涩,他尽量让自己声音平静,却还是止不住内心的翻腾,直握紧了那人的手,道:“不准走!你都说了小爷我是你的人了,你要负责到底,你到哪里我便到哪里,不准再丢下我一个人,否则小爷我……”
“你想得倒是美。”南箓哼了一声。
那双凤眼瞬间黯淡下去,咬牙望着他。
美人捏着他下巴打量着,又是那凶暴的语气:“想让我丢下你倒是想得美,赶紧收拾东西,明日跟我上路,深儿,记住了,无论我成了什么,上刀山下油锅,我都会一并拖着你去!”
张至深打了个寒颤。
“可听清楚了?”
“听清楚了。”他松了口气,那刀山油锅也听着心花怒放,“我这就去收拾,明日与你上路!”
张至深被一句离去吓得慌了神,要去的地方究竟为何处,他终究是没能知道,也忘了南箓那一句,去他该去的地方。
满目艳丽妖娆的红花蔓延到天之尽头,重重簇拥,薄雾轻游,与那蔷薇宫的花海有几分相似,近看时,却是大不相同的。
蔷薇宫的花是淡雅的红,红出人世的凡尘气,可这里遍地妖娆的花却是张扬妩媚得紧,艳丽得好似能滴出血来,又好似一张张勾魂的女子容颜。
南箓道,此花名曰耶梦伽罗,遍布整个苍翊路中,勾魂夺魄。
苍翊路,通往魔界之域。
那艳丽如同女子红罗裳的妖花,便簇拥着一条不归之途,一眼望不到头的妖娆妩媚,像极了女子出嫁时的红妆百里,空气中隐约有声音在轻声吟唱,唱着无人能懂的歌谣。
百里百里红妆途,娘子出嫁莫回头,莫回头,莫回头,君家有酒醉轻侯,回头无处空念愁。
声音飘飘渺渺,好似那风在空中飞扬,一下散了,一下聚了,听不真切的远,梦般迷离,却不由的让人心酸。
张至深恍惚着望向南箓,那一张容颜绝世,双眸艳丽如同盛开满目耶梦伽罗,红光流溢,神情悲伤。
“南箓,这这这些花在唱歌!”
南箓道:“,是风在唱歌。”
“……”张至深望着他。
那目光沉在铺了漫天漫地的花海中,声音还是清冷的:“这花,只能生长在魔界,年年花开,靠吸食人的欲念邪气而活,长在苍翊路上,为走入魔界的生灵引路。”
这话犹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