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琴等人总算松了一口气,临走那天,木琴拽住“二王”,恳求道,來了这么些天,一直沒有喝顿酒,实在过意不去呀,一定得尝尝山里人自家酿制的黄酒,这种酒虽是土些,在城里却是喝不到的。
王副厂长终是被木琴说服了,他对王工说,只要咱俩考察的意见一致,相信藏总不会随意改变的,要我说,咱俩就提前喝这顿酒,给人家木琴支书吃颗定心丸吧!要是好喝,咱再带些回去,也让总厂里的酒仙们尝尝,免得他们背地里说咱俩吃独食,说得众人一片哄笑,个个好生欢喜。
当晚,茂生穷尽所能,又摆出了一桌酒席,因为有了俩人的应允,这酒便喝得发了疯,洋行等崽子们把憋了几天的酒劲儿全使了出來,一心想要灌倒他俩,他们耍尽了小聪明,使尽了小伎俩,谁知,王工程师滴酒不沾,沒法灌他,王副厂长的酒量却又大得出奇,任是谁人敬酒,全都來者不拒,他还跟一群陪酒的人施展开惯常的伎俩手段來,竟然把陪酒的人灌了个人仰马翻,吐酒的吐酒,逃遁的逃遁,无一人敢坚持到底。
临走时,王副厂长也是醉眼朦胧了,他对木琴结结巴巴地道,你知道我为啥敢拍板定案吧!你占有的资源仅是一个方面,更主要的是这里环境好,沒污染,另外,我更看重这里的人真诚可信,在这方面,我们是有过惨痛教训的。
木琴就一直感谢他俩的关照和帮忙,为村人找到了一条脱贫致富的路子。
茂生还把两坛子黄酒和几只野兔子放到了车里,他说,看你愿意喝黄酒,又喜欢吃兔肉,就把这些带回去,叫家里人也尝尝,等啥时再來,我还给你们炖兔汤喝。
王副厂长高兴地接受了,他从皮夹子里摸出一匝钱來,递给茂生,说是算他买的,茂生说啥也不接,说这都是山里的土货,又不值几个钱,咋能要你的呐,王副厂长就坚持给,说你要不收这钱,再好的东西,我也不要了,为此,俩人争得面红耳赤,不可开胶,木琴对茂生道,你就接了吧!來日方长呢?茂生这才犹犹豫豫地接下了,他又转身跑回屋里,搬來了一坛子黄酒,说家里沒有酒坛子咧,要不,还能装上几坛子的,算是搭送的吧!说得“二王”眉开眼笑。
短短的几天接触,杏花村给了木老爷子意想不到的好感,他似乎仍然不能明白,宝贝女儿为什么宁愿舍弃大都市的优厚生活条件,非要回到这么个小山村里來,不过,从心里讲,即便连一生都是在南京度过的他,也深深眷恋上了这块既生养着贫穷苦难的岁月,又生养了这么一群憨厚赤诚的人们的小地方。
临上车,木老爷子依依不舍地拉着木琴的手,走到一旁偷偷地道,琴儿,这几天來,我也大体看出了一些事情,你的日子过得很不轻松啊!不过,困难都是暂时的,希望就在前面,要好好珍惜呀,实在过不下去了,也不用硬挺着,伤害了身体,就回到南京來,千万不要委屈了自己,过一些时间,我还会再來看你的,记住,孩子们都是好孩子,特别是钟儿,有理想,有个性,将來考大学,就报考南京大学吧!你嫂子就在那所大学里任教,会教育他成人成才的,你放心啊!说得木琴心里不是个滋味儿,直想掉眼泪。
白色“上海”牌小轿车载着几个人,轻快地绝尘而去,木琴及送行的村人挤满了村前出山的路口,直到看不见车子身影了,村人依然沒有散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