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对三弟媳金莲道,你放心哦,只要你在后面压住了阵脚,俺们就在前面替你撑门面,沒有捅鼓不成的呢?只要神庙子立起來了,不说咱这个小小杏花村咧,就算是九沟八寨十里八乡的人场地场,也都放不到咱家人的眼皮子下呢?
金莲只轻微地一笑,也不知是赞同他的话呢?还是嘲笑蔑视他,瞧不起他,家里人都习惯了她这种漠然做派,都不在意上心,四喜见家人如此,也便不再往深处寻思。
席间,振书问四喜,学的是哪门哪派,属于哪门子营生。
四喜回道,我学的是《紫微斗数》,精准得很,这门学问,只在江南有,咱北方地界,还从沒传过來呢?
振书也沒有听说过什么《紫微斗数》,只知道自己手中掌握着的阴阳宅大全什么的,他羡慕地道,多暂空闲哩,也教教我哦。
四喜回道,你想学,我就全给了你,也只准你一个人哦,别人就算见天儿供奉我,八抬大轿抬着我,咱也不能教呀。
振书赶紧点头道,是哩,是哩,咱千辛万苦学來的东西,怎能轻易送给别人吔。
这顿辞岁饭吃得时间之长、内容之丰富、情节之紧张回环,是振书一家几十年里从沒有过的,饭后,一家人还要围坐在老家里守岁到半夜,才能回各自家中歇息,桂花却有些神思不安起來,她想拉着四喜走,又不好意思挪步,不走,又坐不住屁股,站不稳身子。
振书女人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道,四喜刚回來,也还沒顾上洗洗头脸的,明儿还要早早地辞岁拜年,也得回去收拾收拾去,你俩就先回吧!不用再在这儿守年咧,回家守着,也是一样哦。
四喜两口子巴不得这一声,俩人说了几句谦让话,便溜溜儿地结伴回到了自己家中。
家里还是三年前的老样子,只是新增添了电灯,墙面上又贴满了年画,门脸上贴了大红的春联,屋内的家什也拾掇得利落整齐,屋里院外充满着新年的祥和气氛和喜庆色彩,方显得与三年前略有不同。
关上门,泡上一壶热茶,四喜又把随身带來的糖果及给桂花和闺女购置的新衣服、新布料拿出來,摆了满满一大桌子。
桂花细细打量着四喜,除了皮肤黑红外,音容相貌上并沒有多大变化,但看在眼里,总是有着一种陌生的感觉,心理上,又有一种距离感,似乎坐在眼前的人,不是自己苦苦等待了三年的那个四喜,而是夜晚前來投宿的行人,特别是四喜在自述中的种种离奇经历,总叫她心下犯嘀咕,弄得心里七上八下地不得安生,刚才在老家里生出來的那种急于亲近的心劲儿,反倒不知不觉中淡灭了许多。
四喜当然饥渴得紧,他催她赶紧上床睡下,明儿还得早起辞年呐。
桂花有些别扭地上床,脱衣躺下了,四喜赶紧洗脚关门,三下五除二剥光了衣服,麻利地钻进被窝里,随手拉灭了电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