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一个浓妆艳抹的中年妇女走了出来,看见强行军,像注释怪物一样,左一眼,右一眼看了一会,突然笑道:“你找谁?”
“找我老婆!”强行军突然变得没有一点底气,轻声说。
“是不是找错地方了?”老板娘点上烟,双臂相交,看着他说,“我还以为你是我老公呢,结果是这么个玩意!”说完,笑得差点弯下了腰。
强行军已完全没有了自尊,继续哆嗦道:“我找萝莉,我老婆。”
老板娘掐掉了烟,板着面孔道:“萝莉是你老婆?她已经几天没来上班了!我们也正在找她呢!”
强行军比划着想说什么,结果一句话也没说出口,最后,蹦出一句话道:“我能看看她的遗物吗?”
老板娘“扑簌”笑了一声,随即竖起脸骂道:“什么遗物?放你娘的狗屁,你以为这里是火葬场?”强行军自知失言,但也不知该说什么。
老板娘对立面比划了一下,然后带着强行军从边门走了进去,通过一条狭窄的弄堂,来到一间放满工具箱的房间,房间的装饰和浴室换衣房的地方一模一样。
高个子拿出一个编织小包,扔给强行军,说:“遗物都在里面,你自己去看吧。”说吧。和老板娘返身往里面走去。
强行军看了看那只粉红色的小包,想进去看看萝莉平时用的工具箱。当他刚走没两步,那个高个子回身脸色阴沉地说道:“不要给你脸不要脸,这是你该来的地方吗?”强行军知道在这充满酒气和ròu_yù的地方,是没有道理可讲的,即使自己怀藏利器,也不一定玩的过这个高个子,但他还是不服气地看了他一眼,怏怏离去。
回到家里,强行军感到自己的无助和可怜,他一时触到了人生最底角,看来萝莉回家后又开始在夜店厮混!怎么办?他拿出手机,还想跟苏丹红通电话,这是他目前能找到自己老婆最后的线索了,但是,对方已经拒绝接电话了,她也许也有难言之隐,或者,她早就知道自己老婆跟别人跑了!他隐隐觉得,在他人生的长河中,生活不会再有停靠站了。
三
四月七日,清明刚过两天,湖滨市下了一场罕见的大暴雨。雨是从晚上七点四十五分开始的,起初,雷电交加,雨却是淅淅沥沥,继而,豆大的雨滴猛砸在干燥的地上,发出“嘣嘣”的声响,天地活像一个疯狂的大舞厅。一会儿,雨又停了下来,这样来回几次。十分钟后,突然狂风大作,乌云翻滚,整个天空,都被水幕遮住!路上几乎看不到行人,车辆也都停了下来。突然停电了!
接近十点,来电了,暴雨也缓解下来,马路像一条小河,湍急的水流沿着马路两边急速地卸入窨井。一对情侣跑过马路,女的在前,男的在后。两人好像吵架了,那女的有一脚、没一脚地从莱宾斯基跑向马路对面的广场。那男的拉了女的几次,都没有拉住,只能跟着她跑。那女的气鼓鼓地快步走向树丛,风吹过,书上的大水珠淋了那女的一身。那男的在后面喊道:“我答应你,答应你还不行吗!”那女的没有理睬男的,继续往树林深处跑去。
突然,那女的似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跌倒了,随即“啊”的一声惨叫。那男的三步并成两步冲了过去。他被眼前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只见那女的横趴在地上,头转向男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在那女的身边,侧身躺着一个人!
四月七日晚上十点半,湖滨市公安局接到报警,本市莱宾斯基对面的临湖广场绿化带里面,发现一具尸体。
现场有些乱,但看热闹的人们都被挡在了警戒线外面。小雨飘满整个夜幕,街灯有些昏黄。刑警队长袁正带了几名助手到达现场的时候,分局和派出所的人围了上来。袁正摆摆手,示意大伙继续手上的工作,他围着警戒线走了一圈,然后看了看对面灯火辉煌的莱宾斯基大酒店,侧过头问道:“什么时候来电的?”
“大约是十点左右。”一个警察凑上来回答道。
“是左?还是右?精确一点。”袁正回头看了他一眼,微微点头问道。袁正长得有些单调,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快接近退休年龄了,但他一点都不显老,脸上写满沉稳、和善,偶尔会显露出警觉、老练的神色,只是这样的深色非内行人士是不易觉察的。
回答问题的警察有些尴尬,看看了旁边的同事,同事也是一脸无奈。袁队长似乎不是一个耿耿于怀的人,他叹了口气,说:“周围的监控数据怎么样?”
“报告队长,刚才的暴雨,导致附近线路出现故障,从八点开始断电,到十点才正式来电!所以这段时间没有监控!”刚才回答问题的警察吸取了教训,一板一眼地说。
袁正转过身子,看了看那个警察,随后侧身看着马路对面的大酒店,托着下巴沉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