纤巧的背影在燕京的街头犹为动人。
杨眉辞了谢瑜,也不回家,直接往花街铺子那里来,寻人问了地方才找到那个“李水饺”,却见门口一片狼籍,一个四十来岁的中年男人垂头丧气地坐在门前一张桌子边上,满脸愁苦。
杨眉心中顿感不妙,便凑过去问,“请问,您是这儿的水饺李……李叔么?”
那男人见眼前一个锦衣华服的妙龄女子站在身前,墨绿色裘衣镶着黑色风毛,衬得一张脸晶莹如玉,顾盼之间便如明珠生辉,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跪下道,“贵人饶命!”
杨眉一滞,这是什么情况?忙上前扶他,“您是水饺李叔么?”
那男人连忙点头,“我是水饺李大,贵人莫与那朱大为难,朱大穷苦出身,着实也是不易,这间铺子,我卖与你们便是。”
杨眉莫名所以,忙问,“朱大怎么了?”
李叔仍旧絮絮叨叨地说,“那朱大好容易有了些银钱,想盘个铺子存钱娶媳妇,错就错在他不该与贵人争峰,还请贵人高抬贵手,放过朱大一马——”
杨眉打断他,“李叔,你说的朱大是不是朱遇春?我是他妹妹。”
李叔瞪大眼睛看她,看了好一时,终于醒悟过来,急道,“你是朱大妹妹?快去找官老爷们,朱大被官府给拿了!”
杨眉只觉脑中一片空白,朱大哥不是来买铺子么?怎么买铺子还会买到被官府拿了?急问,“怎么回事?我大哥不是来买铺子么?”
李叔顿足道,“就是买铺子坏事!这条街都被不知哪里的贵人看上了,要全买下来做什么用。今天朱大进来刚刚遇上他们,他不识相,死活要买我这铺子,说着与贵人就起了口角,那些贵人哪里是惹的起的,便把朱大打了一顿,还夺了他银钱,朱大看银钱被夺,一下子就发了疯,拿那扁担就打晕了一个……流了一地的血,然后就被一群官爷拿走了!”
“把人打死了吗?我大哥有事无事?”
李叔摇头,“几个人抬走了,也不知道死没死。朱大却无事,就是吃了几拳头。”
这可如何是好?杨眉咬了咬唇,强自镇定问道,“我大哥被哪里拿走了?”不管怎样先去探探消息……
李叔一脸茫然,“就……就是官老爷啊,还分哪里的官老爷?”
杨眉只觉脑中翁翁作响,这番糊涂事,又遇上个糊涂人,连朱大哥被拿去哪里也不知道,可如何是好?左右看看临街的铺子个个大门紧闭,想来是白天这里犯了案,都吓得不敢出来了,连个打听处也没有。
杨眉便也不去理那李叔,出了花街,那了个路人问明了京兆府的位置,至少先去京兆府打听一下,朱大哥在京城犯了事,就算没有押在他们那里,他们总该是知道的吧。
好不容易到了京兆府,极大的朱门外面两队执戈卫士,杨眉心中打鼓,仍然鼓起勇气上前询问,那执戈卫士并不十分凶恶,却十分不耐烦,喝叱道,“你大哥被哪里拿了便去哪里找人,事事都来京兆府,我们大人忙得过来么?”
杨眉一时无言以对,只好拖着步子离开,心中便毫无头续,该怎么办?她在这燕京人生地不熟,莫说官老爷,便是街坊邻居,也都还没来得及认识——
认识什么人?
杨眉脚下一停,这么说来,她还真的认识一个人,在燕京除了朱大哥,她也就只认识这么一个人——
谢瑜!
此时也顾不得脸不脸面,朱大哥对她有救命之恩,只要能救朱大哥,莫说是去求求谢瑜,只怕这会儿让她去求求路春,她也是敢去试试的!
杨眉不再犹豫,在路边雇了一辆车,命他“到甜水巷谢府”,也不顾那车夫一脸不敢相信的样子,一路催促前行。
好在甜水巷离京兆府却不算远,不过二刻钟杨眉便到了坊门口,那车夫却不敢上前,只道,“只能送姑娘到这儿,这里面却不是我等能随意进去的。”
杨眉无法,只好在坊门前下车,坊门离谢府仍有好大一段距离,杨眉折腾这半下午,走到谢府门口时,天边已经显出暮色。此时谢府门口却与早上全不一样,门前停着一顶四人大轿,门口齐整整地站着两排羽翎卫,虽然许多人,却仍是悄无声息的。
这个阵势,是那羽翎府哪位贵人到了?
如果那拓跋府督在这儿,只怕谢瑜此时没空见她,杨眉心中焦急,正自踌躇时,门房里走出一个谢家家仆,向她招呼道,“姑娘过来了?”
杨眉见是早上的门房小哥,喜道,“谢大人在家么?我寻他有事。”
小哥凑过来小声道,“你看外面这些人,羽翎府的大老爷过来了,且不知要多长时间,姑娘你要不改日再来?”
杨眉恳求道,“我有急事,今天一定要见到谢大人。”
小哥想了一想,道,“那姑娘随我去门房内坐了喝些茶水,等那位大老爷走了,我再去通传?”
杨眉连忙道谢,顶着那许多羽翎卫灼灼的目光,硬着头皮随着小哥进了门房,一时泡了茶过来,杨眉便问,“那位大老爷来了多久了?”
小哥咂舌道,“午饭还没吃就来坐着了,来时我们大人都不在家,也不知今天吹什么邪风,那位大老爷,从来没上过我们门,今天过来,也不管家里有人没人,这一坐便是一天。”
杨眉心中发急,却也毫无办法,只能仍旧坐等。
这一坐便是一个时辰,眼看天色已经擦黑,府里出来一个人,杨眉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