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娇扫了一眼沈玉媚,又道:“我知道珉弟现在虽然有个爵位,但身上毕竟没什么差事,一家子人就靠着他的俸禄过活,银两便要用在该用的地方,这些不该养着的废物,早些处理了,留着碍事又碍眼。”
王氏问道:“若老太爷有异议?”
沈玉娇道:“侯府自然是珉弟说了算,你是侯夫人,还要听什么老太爷的?”
沈玉媚在一旁听着,心已经凉了半截,她现在还能在侯府中住着,就是沈珉还看在沈淮的份上,她还能折腾出风浪,那便是靠着周贞娘留下的一些钱财,现在沈玉娇说了这样的话,她几乎能想到出宫之后她会面临怎样的处境了。
沈玉娇又道:“你是侯夫人,该有的手段当然要拿出来,有些事情若你不好出面,就交给底下的人去做,家中上上下下便是你来打理,没有让珉弟事事操心的道理。”
王氏道:“娘娘说的话,妾身都记下了。”
沈玉娇满意地点了头,转而看向了沈玉媚,道:“今日大约是我和你最后一次见面了,希望你言出必行,把想做的事都一一做到。”
沈玉媚愣在了那里,好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那边沈玉娇已经起了身,示意他们可以退下了。
王氏恭敬地行了礼,待到沈玉娇离开之后,她颇有些嘲讽地看了一眼沈玉媚,也没多说什么,便转身往殿外走去了。
沈玉媚浑身冰凉,又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周围,忽然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沈玉娇会毫不在意名声毫不在意她要做的那些事情了呢?她应当要为了自己的好名声来求她的,不是吗?她没有答案,也没有人会给她答案。
回去了安乐侯府之后,王氏果然就按照沈玉娇的意思,把沈玉媚给逐出了沈府,并且当着众人的面用话把沈淮给堵了回去。
沈玉媚身无分文又无处可去,想去沈琼府上暂住,等过去之后才发现沈琼被大理寺的人给提去了,说是他冒认皇亲国戚,又惹是生非,牵扯了一些案子。沈琼的妻子张氏看到沈玉媚自然没个好脸色了,她只觉得沈琼此次的牢狱之灾都是因为沈玉媚的关系,于是便毫不留情地把沈玉媚赶走,更不用提收留她几日这样的话语。
她这是第一次在大街上无处可去,她循着记忆找去了周家,奈何周家早就搬了家不在原来的地方,最后却是误打误撞遇到了沈玉婵。
沈玉婵看到沈玉媚这样狼狈样子,心下有几分不忍,又看她哭得可怜,于是便让人带着她回去了马家,然后又派人去了安乐侯府问了问缘由。等知道了沈玉媚被赶出来的原因时候,她倒是也不觉得沈玉媚有什么可怜之处了。
沈玉媚梳洗之后出来见了沈玉婵,便哭着把自己的经过说了——当然在她的叙述中并非是自己的缘故,都是沈玉娇针对她王氏也针对她,好像所有人都欠了她一样。
沈玉婵一边听着她说话,一边琢磨着能把沈玉媚怎么办,听着听着竟然是忍不住笑了出来,道:“你这么说,谁会相信呢?太子妃为什么要针对你?你和她就好像是云泥之别,一只老虎为什么要和一只苍蝇计较?你若是有心要求太子妃提携,也该好好地去和太子妃说才是,谁会动不动就说别人不好,然后就来散布流言威胁他人呢?”
沈玉媚一愣,没想到会从沈玉婵这里听到这样的话。
不等她开口辩驳,又听沈玉婵道:“我原只是看你可怜,所以才收容了你这么一会儿,但你须知道,这儿是马家,我不会让你多留的。你的父亲当初是如何诬陷我的父亲,我记得一清二楚,甚至到现在我的父亲还在涯洲无法回来。”
沈玉媚惊讶地看着她,满脸不可置信。
沈玉婵从下人手里接过了些银钱,放到了沈玉媚手里,道:“这些银钱你拿着吧,我已经仁至义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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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场大雪,除夕渐渐近了。
赵曦不开心地回到了景泰宫,抱着小霸气的脑袋揉了揉,然后就四仰八叉地躺在了榻上,长长感慨道:“太子真不是人做的啊……真想把那些说话都罗里吧嗦的人给拖出去,好好说话就说呗,干嘛还要引经据典之乎者也……他们是不是在嘲讽我当年念书的时候都在逃课,都把时间用去打马球射箭啦?”
沈玉娇原本在旁边看着后宫中的事务,听着他这么长长的感慨,于是一笑,道:“今儿父皇让贵妃娘娘把后宫的宫务交给我了,你打算来帮我吗?”
赵曦嘤嘤哭泣了一声,道:“我是想帮你的……但是现在年底事情太多了……我今天差点就要夜宿尚书省……没法回来了嘤嘤嘤……”
沈玉娇伸手揉了揉他的脑袋,道:“那我们就各自努力吧!争取过完年的时候,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忙得毫无头绪,而是井井有条了。”
赵曦转而搂住了沈玉娇的腰,叹道:“我明天就要去找父皇要一道旨意,让这些大臣们说话的时候不要拽文……就算父皇笑话我,我也要去说!”
第一百三十一章 -尾声
赵旸是在去房陵之后的第二年冬天去世的。
接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今上沉默了许久,最后下旨让人把赵椿和舒氏带回了京城来。
赵曦知道的时候倒是去延英殿劝了今上一番,他道:“等小椿回来了,我就把他接到身边来养着,肯定不会亏待他,父皇放心好啦!”
今上倒是被他这句话意外给逗乐了,笑过之后又是一叹,道:“罢了,我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