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芳尘正在教明月辉写字,握着毛笔的手抖了抖,“可是这才第十五个字而已。”
“可明月就是想跟雷震子玩了……”明月辉嘟囔嘴。
袁芳尘耳根子软,耐不得磨,见明月辉这样,也左右为难,“可是……”
“没有可是。”平楚老人一袭道袍走了过来,夏日风大,他的长袍带着风,看起来尤其地仙。
然而他接下来的表现,却让人跌破了眼。
他手里正拿着那个断了尾巴的玉面狐狸,神色悲戚,长长的睫毛还挂了两滴跟泪水差不多的水珠,“可怜的狐狸崽崽啊……你那狠心的主人,连为你续命都不肯……”
明月辉:“……”
夏日的蝉鸣吱吱吱的,嗓门特别的大。
很快这些蝉们就发现,自己引以为傲的嗓门被这间房子的主人轻而易举地超越了。
平楚老人悲痛地抱着那根小面人,如丧考妣地大声哭喊,“你辛辛苦苦为了你的主人而死,那天晚上,我都听到了山鬼大人啃你尾巴的咀嚼声。”
“嘎吱嘎吱……嘎吱嘎吱……你说不要伤害我的主人,她是个好孩子,不是懒崽崽,是世界上最聪明最勤奋的崽崽啊……”
“她辜负了你呀……她这没良心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你啊!!!”眼前的睫毛精戏感十足地表演着,吼得声嘶力竭,哭得心力交瘁。
明月辉:“……”
不止明月辉,连袁芳尘也呆呆地看着师父,她觉得师父实在是太卖力了。
吱吱吱吱——蝉们嗓门越来越大了,它们决心超过这个随意插队的男人。
一时间,巨大而吵闹的声音充斥了明月辉的耳膜。
“这没良心的小明月啊!!!”平楚老人大喊。
“吱吱吱吱!!!”蝉鸣声企图压倒他。
“这挨千刀的负心女啊!!!”平楚老人声音更大了。
“吱吱吱吱!!!”蝉们跟他杠上了。
“好啦!!!“明月辉瞪大了眼睛,一把堵住耳朵,她终于受不了了,”我学,我学不就好了吗?!”
她以自己最大的嗓门吼了出来,一下子把平楚老人震慑了,也把那群蝉们震得一时没了声音。
作者有话要说: 对不起……跪地……狗子说了日六,结果就日了一天……
狗子再缓冲一下,这几天都没码出来字,然后狗毛掉光了,压力很大……啊啊啊啊啊……所以码到这么晚才出新章……
小渣:乖狗狗
狗子回舔,狗的渣儿子,狗就知道你是最爱我的!
小瞎:抱抱狗
狗子蹭蹭,狗的瞎儿子,你又来争宠了。
两人天雷勾动地火的对视:对于讨好作者这件事,我比你更擅长!
56、凤命
平楚老人虽然言行上怪诞不靠谱, 可是育人这一套还是很强的。
若是肯出世, 必定是一代大儒。若是放到现代,则是当代教育家。
第一日,学五十个字, 先给明月辉安上一个发条。
第二日,翻倍, 学一百个字, 探一探她的底线。
第三日,就开始分两套任务, 一边学五十个字的基础,一边以自编教材为基础, 开始教她基本的语法。
……
这般每一日都以特定的任务教学,每一日她都有长足的进步。
从炎炎夏日始学,到了冬至哀牢山中喝上第一碗羊肉汤为止,明月辉已经从一个大字不识宛如幼童的初学者,迅速地成长,成长为约莫学了五六年书塾的少年人水平了。
她不再记不起事, 心智也从稚童, 恢复到了成人。
这天冬至。
袁芳尘特别挑了一只养了两年的肥羊,手起刀落宰了。
明月辉拿了个碗来接羊血,顺便一个手劲,剥了整张羊皮。
平楚老人睡在不远处的吊床上,眼见两个女人杀生不手软的狠色,着着实实打了个寒颤。
他一向不会养女儿, 好不容易养了两个女孩,总觉得和别家养的都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