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喲, 可真是城里人的儿子长的可不是一般的俊, 放在我这乡巴佬家里岂不是委屈的很?”
我母亲何欣笑容僵硬里带着些许尴尬,那时她也只是个二十五岁不到的小姑娘, 没见过世面连架都没吵赢过, 却凭着满腔热血将我生下抚养长大。
如果不是为了给我更好的教育,何苦往姑奶的手里塞了大把的钱还要忍受这样的嘲讽。
我姑姑是个老实的寡妇,她默默的将我拉到老太太的跟前, 握着我母亲的手承诺会好好照顾我决不亏待。
我那嘴巴狠毒的姑奶冷笑一声, “自己儿子都养死了,还敢替别人家儿子c,ao心。”
当时我母亲吓了一跳,连忙去看姑姑的脸色,好在姑姑这些糟心的话听了好几年了,早就没有任何感觉了。
老太太眼见着自己在这也不讨趣, 便从厚厚的信封里抽出两张大票子揣着手乐呵呵的去广场上看牌去了。
母亲走的时候,我满眼的泪快流成了一条小河。
这是什么糟心的环境什么糟心的人家,见不到母亲还要和会吃人的老太太共处一室,当时又哭又闹差点晕厥。
我母亲还是走了,因为再不舍得但家里年迈的外婆需要人定时做饭照顾。
那段时间对于年幼的我来说,是最黑暗的时刻。
但是现在, 转头回顾我那短短的三十五年,只能感慨一句,在没有过完这一生之前千万别过早下定论。
因为“最”这个字,就是用来超越的。
接下来我要说的故事,哪一个不比那个时候惨烈呢?
但是再惨烈也早已成了过去,宝贝,我现在之所以将这些写下来,不仅仅是因为你偶然提起一句你想听,更多的是,我想在这些记忆还没有淡去之前存封起来。
就放在你那里,你那个时间钻石盒里。
不错,我就是想和羊羊的r-u牙胎毛一起,被你宝贝着珍藏着,每次想起来都能笑醒。
等到多年以后,还能听到你调笑的话语。
我在镇上的一个公立小学上一年级,直接跳过了学前班。
因为我母亲总是担心自己是个文盲耽误我的学习,村子里有一个会识字算数但中学没毕业的姐姐,她时常在我母亲的小恩小惠下教我一些知识。
也算是我聪明,那些东西姐姐讲一遍我就全会了。正如现在羊羊展现出过目不忘的本领一样,老妈还很诧异一个劲的夸他聪明。
熟不知是他老爸的基因非常木奉,当然宝贝你的基因也非常厉害哦。
这么聪明的小孩子在那个时候真的不多见,我姑姑呢偏要送我去学前班,她是个保守的女人,答应我母亲不会亏待我就一定不会为了钱的事而敷衍了事。
哪儿怕我不需要,她也坚持要送。
这事还是老太太j-i,ng明,随便拿几个算术题就来考验我,结果发现我不仅答对了还能算出更多的数,惊的她“乖乖、乖乖”的直冒。
于是老太太大手一挥,直接趁姑姑不在家的日子提着我去小学报名。
那里的校长还留着小胡子在那瞪眼,“这么小上什么小学!简直是胡闹不可理喻!”
我那厉害的姑奶几张大红票子往桌子上一拍,凶的很:“少废话赶紧给我家娃办了!”
自从我母亲给姑姑家里送了不少钱,老太太就不再喜欢废话了,动不动就抽票子拍桌子。
颇有种现在的土豪特性,事实证明,以前老太太嘴巴厉害那是被贫穷逼的。
要是钱能直接解决的问题,何必费口舌?
这是我从小老太太身上学会的第一个道理,钱很重要,非常非常重要。
当然宝贝小瑜,这种道理是你们这种豪门不能理解的,因为……粗俗。
我上的小学,是真的很无聊。
不仅老师无聊,小孩子都很无聊。男孩和女孩喜欢玩过家家的游戏,尤其是女孩喜欢和长得帅的男孩玩过家家。
一天下来五六个小姑娘鼻涕拖的老长的跟在我身后要和我过家家,我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呆着。
呆着干嘛?哭呗。
为什么哭?想妈妈呗。
咳咳别笑,要知道我那个时候也只是个半大的孩子,从小父亲见不到几次连他一张脸上几个鼻孔都想不起来,更何况又懵懂之际离开了自己的母亲。
想家成了那段时间最熬人的念头。
做梦在想,站着在想走路也在想。
想着外婆给我做的萝卜丸子,想我母亲给我擦的面霜香香的,想她给我做的葱油面。
几乎是扳着手指头数日子,好不容易等到过年我母亲一早便乘了村子里大叔家的车子来镇上接我。
那天还下着小雪,老太太站在门口看着我头也不回的在母亲身边高兴的窜成了猴。
面上浮现了一抹忿忿不平的神色,“熊孩子小白眼狼!走了都不知道说句再见的!下次再来就撵出去!”
我姑还是懂这个口是心非的小老太太的,笑着说:“妈,过不了多久小泽就开学了,你就让他回去好好玩玩吧。”
老太太瞪了她一眼,“噫!就你长嘴了会说了是吧?谁不知道呢!”
就是到了现在,我都能十分清楚的记得姑奶和姑姑的各种神态和说过的话,那是最淳朴的平民的生活态度。
他们抱怨的少,更多的是活好每一天,想怎么说想怎么做的每一天。
虽然我心心念念想着回家,但真正回了家过了那兴奋劲后,便越觉得坐在躺椅上的外婆格外的无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