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心理可能有严重问题。”易飞说:“但要说他是凶手,我看也不一定。”
“嗯。”明恕道:“秦绪有发泄情绪的渠道,但凶手展示出来的是一种长期压抑、终于爆发的状态。”
易飞扫了眼目击者们,“都问得差不多了,除了这个秦绪,其他人都看不出什么疑点。”
明恕揉了下眉心,“还是得等邢老师和肖满那边出结果。”
夜里,邢牧带着尸检报告匆匆赶到,见萧遇安也在,脸色突然变了,“萧,萧局,你也在啊。”
萧遇安点头,“嗯,来了解下案子。邢老师,你不用顾忌我,跟明队汇报就是了。”
“哦,好。”邢牧将报告递给明恕,“还是初步尸检时的结论,两位被害人都死于颞骨的锐器伤,之前我怀疑被害人在死前处于神智不清醒的状态,凶手可能给她们用了药,但毒理药理检验显示,她们并未服过、被注s,he过任何药物。另外,她们的胃部已经排空。死亡时间是在10月13日晚间。”
明恕说:“所以她们是在清醒状态中被凶手一刀给……”
“当然也可能处于睡眠状态中。”邢牧道:“不过有个问题是,凹坑边就是第一现场,尸斑也证明,她们在遇害后很快就被摆成了我们看到的姿势。两个女孩,在什么情况下会在荒郊野外睡觉?我实在是想不出来。”
明恕抱着手臂走来走去,“凭秦绪的身体条件,即便是在夜间,也几乎不可能将一把刀c-h-a入两名清醒成年女性的颞骨。凶手大概率不在那群上山的年轻人之中。方远航。”
忽然被点名,方远航连忙站起来,“师傅,我在!”
明恕说:“命案发生的地方虽然离海镜寺很远,但两名被害人上山,按正常路线来走,应该会经过海镜寺。她们遇害的时候,祈月山上游客不算多,海镜寺的僧人也许注意到了她们。你去海镜寺打听一下。那如果她们并非是从常规路线上山,她们与凶手的关系,就很值得琢磨了。”
常年住在海镜寺的僧人有九位,方远航找到他们时,一位二十来岁的年轻僧人主动走了出来,自称三天前的下午,看到两名女性经由海镜寺往山上走。
这位僧人叫悟憎,一年前考研失败,才拜入佛门。
“她们来祈月山赏秋,我遇到她们时已经是下午3点。”悟憎穿着僧人衣,但也许是出家的时间不长,举止不太像僧人,“我当时正在院子里读书,她们进来休息,问我山顶上的叶子是不是都黄了。”
方远航问:“你怎么回答?”
“我当然是告诉她们叶子的确黄了。”悟憎说:“但我提醒过她们,海镜寺离山顶有很长一段距离,再往上面走,就没有路了,她们两个女生可能会遇到危险。但她们不听,还说自己是女汉子。”
方远航问:“你为什么觉得上面会有危险?”
悟憎愣了下,眼皮往下一耷,“山上平时根本没有人去,难道不危险吗?”
方远航没有接着问,而是盯着悟憎看了会儿。
危险其实分为很多种,山上有野兽,是危险,山上路险,一不小心可能会栽下去,也是危险,山上藏着意图不轨的人,更是危险。
悟憎想表达的,到底是哪一种危险?
见方远航看着自己,悟憎神情有些不安,“我没有将她们拦下来,我也很自责,但她们死在山上,这不关我的事吧?”
方远航有些吃惊。
都说信佛者慈悲,悟憎这一番话却听不出分毫慈悲。
“那你回忆一下,她们上山时穿的是什么样式的衣服。”方远航说。
悟憎说:“都是运动服,一人白衣白鞋,一人红衣黑鞋。穿白衣的那人带着相机”
方远航又问:“她们上山前后,你还注意到别的游客了吗?”
悟憎摇头,“那天来祈月山的人其实不少,但从海镜寺经过,往山上走的我只看到她们两人。”
“你们平时会上山吗?”
“不会,山上除了树还是树,有时看得到一些松鼠。我们需要什么会下山购买,上山没什么意义。”
“穿运动服,赏秋,自称女汉子,还带着相机。”明恕说:“那就和我们大多数人一样,真的只是去山上看银杏叶。但两个游客,为什么会被凶手盯上?”
方远航站在一旁出神。
明恕喊了一声,“想什么呢?”
“啊?”方远航回过神来,“那个悟憎给我的感觉不太好。”
明恕问:“怎么个不好法?”
方远航说:“他是我们现在已知的,最后见过两名被害人的人。当被害人上山之后,他完全有机会尾随其后作案。”
明恕说:“动机呢?”
方远航坦白道:“我不知道。”
“不要着急。”明恕在徒弟肩上拍了下,“确定尸源后,这案子就会找到突破口。”
尸源查找进行得并不顺利,但肖满在一具尸体指甲上提取到的皮肤组织竟是与数据库里的一条dna信息比对上了。
王峥,43岁,四年前因为强j,i,an女性被判刑三年零六个月,今年年初才刑满释放,未婚,疑似无业,目前与年迈的母亲一同住在西城区草笼街。
明恕立即派人去草笼街,又亲自打听王峥服刑时的情况。
冬邺市一共有两座监狱,一座在城北,一座在城东。王峥服刑的监狱位于城北,被警界称为“北监”。
监狱里等级森严,犯人也有犯人的规矩和“鄙视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