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晓得叶沉鱼知不知道这回事,但是他心里晓得,这事能瞒着能憋着就一定不能说出来。
“表叔你也这么大的人了,该晓得什么是对什么是错,人家清清白白的姑娘呢,你可别想着糟蹋了去,若真出了什么事,谁都受不了。”
沉鱼这番话说的囫囵,隐隐的叫人明白了些意思但又不甚清晰,就打着转儿从耳朵这边钻进去,便是消失不见没了踪影。
陆湛略微的发怔。
沉鱼说的最后那句话,像是猛然间戳中了什么。
就在这当头间,裴笙不晓得从哪儿冒出来,拉着陆湛,便将人拽了出去。
......
房门紧闭,而陆湛就坐在门前。
他的目光放空,就盯着地面,十分涣散。
全然不像以往那个神采焕发的陆湛。
他在担心里头人的安危。
心里紧的厉害。
他陆湛从十五六岁开始,便尝了人事,身边从来不少的就是莺莺燕燕,女人在他眼里,就只是用来消遣玩乐的。
情爱这东西,他大概是觉得自己一辈子都碰不上。
女人嘛,喜欢了,就宠着玩会儿,就算是再讨人喜欢的,那也终究是会腻的。
所以他看裴笙对叶沉鱼的态度,就觉得很新奇,那是真真拿她当了自己的命呢,喜欢的不得了,而且这喜欢,日渐增长,一点儿都没有要消下去的意思。
真是奇怪。
究竟是要怎样,才会让一个人,如此的欢喜另一个人?
而疼到了骨子里的欢喜,是什么感觉?
陆湛忽然就伸手,朝着自己的大腿处捏了一把。
使了很大的力气,旋着一块肉就狠狠下手,完全没有半点要放轻的意思。
是疼的。
可是依旧没有心口那般尖刺的疼。
就在这时候,屋里头突然传来一声喊。
陆湛一个激灵就起了身,转身过去,便欲推门而入。
可是推了两下,却是没推动。
里边人把门栓的死死地,他站在门外,依稀是又听到了女子抽泣的声音,低低的压抑着似是极为痛苦,他在外头,进不去又看不着,当时着急的,跟火烧了屁股一样。
“快开门,怎么了?”
没有人应。
又不敢敲得太大声,怕是太过嘈杂了会烦闹的人心里不舒服,所是只能不停的挠着手指头干着急。
过了好一会儿,门才是被打开了。
是叶沉鱼。
她面色慌张,一双眸子打着转儿,飘闪不定,似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实在没法子处理好。
她踏出一脚后,陆湛下意识往房间里头看,只是隔着帐子,看得并不清晰,就在他想上前一步进去的时候,沉鱼已经把门给关上了。
可谓是不留一点余地。
“出大事了。”
陆湛的心瞬间提了起来。
沉鱼接着又往下说,一本正经的震惊道:“锦瑟怀孕了。”
陆湛是晓得这事的,而如今确定了,确实也没有什么大的惊讶,只是面色一顿,又问道:“她没事吧?”
这一问似乎是才将沉鱼从讶异中拉回来。
她咽了口口水,怔怔的张口,又闭上,一下子吊足了陆湛的胃口,直把他弄得心痒痒的,不上不下。
然后沉鱼才支支吾吾的开了口。
“大夫说,她一路奔波,动了胎气,之后又受了寒,侵了本就弱的身子骨,当前的状况,糟糕的不得了。”
话音未落,陆湛双手已陡然握住。
“那该如何,有何解决之法?”
他想,只要是能行的法子,那他无论如何都会去拼了命办到的。
“法子是有,可是偏生难办。”
沉鱼的眉头全然拧到了一处去,咬着嘴唇,也是担心的不行。
“你说。”
“大夫说,这用了药,也不一定能好的完全,而且还见效慢,最保准的法子,便是拿孩子父亲的心头血,取上一碗入药,才得以保住胎气。”
她沉着声音,一字一句说着这话的模样,让人完全不成想怀疑其中真假,所是陆湛丝毫不犹豫,点头就应道:“我马上去。”
“你凑什么热闹?”沉鱼疑问了一句。
“当然是去取血。”
沉鱼惊讶的看了他一眼,那当中的震惊,很难压的下来,像极了受到狠狠一击而难以置信的模样。
不过,她反应的也快。
“就算取血,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回事,大夫说了,得要斋戒沐浴整整三日,怀了诚心,再行取血,那才是有顶顶足够的效用。”
那时候的陆湛,是完全被沉鱼说的那些话吓到了,所是他竟然没有去想,这里头给人诊治的是大夫,又不是神道子,怎么会让人去做这些玄乎的玩意儿呢?
他反倒是点头。
一字一句的将沉鱼说的话记下,记在心里后,还自个儿又默默回想一遍。
沉鱼疑惑的将他上下打量一番,沉吟着面色,然后道:“你去唤人,送些吃食上来。”
说完,她便转身推门,进屋,又复而将门关上。
丝毫不给陆湛留一点可见的空隙。
听着外头是没了动静,沉鱼便是轻笑着送大夫出门。
然后她走到床边,伸手将布帘子掀开,挂在一旁,露出里边灰色的被子下头,正静静躺着的人。
白锦瑟已然醒了过来。
大夫给她扎了几针,人的意识便是开始慢慢的转向清醒,眼珠子转了两转,倒是极其清明的呢。
大夫说了,她白锦瑟的身子立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