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板着脸,一脸严肃,嘴唇动了动,似是有千言万语想说,最终却化为短短一句:
“对她好一点!”
这一刻他眼中带着央求,有种迟迟舍不得放手的依恋。
他一直觉得当年自己带着冯南离开香港来到帝都,离开她被绑架的地方,是自己挽着她的手,把她从深渊拉出来,他一直觉得孙女是需要他的,可直到此时,冯中良才惊觉,可能他渴求亲情的心,比孙女更殷切。
放不了手的不是孩子,而是他这个看似坚强的老人。
“让她做她想做的事,”他说着说着,有些哽咽,抿了抿嘴唇,几乎要张不开嘴,眼圈泛红,许久之后深呼了一口气:
“如果小宁他们有意见,还请你多担待一点。我会在后面替她盯着,不会让你感到为难。”他极力控制着内心的情绪,不想让自己内心的软弱在这样的时刻被宣泄出来,“对她好一点。”
这句话仍跟先前他说的话一样,却少了些强势,多了那么几分哀求的感觉。
江瑟眼泪‘刷’的一下涌了出来,看得裴奕心痛无比,她隐忍着抽泣的声音,裴奕一下把她手捉紧,很认真的向冯中良保证:
“爷爷,您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我爱她,能够娶到她,已经是我很大的幸运了。”
两个一老一小的男人,在此刻做出一个‘交接’,冯中良有些遗憾的放手,裴奕把她紧紧的撰在了掌心里面。
他看着江瑟,撩起她的头纱,低头仔细替她擦脸上的泪水,眼睛里再也装不下别人的架势,看得冯中良既满意,又有些感慨万千。
这里留给了两个年轻的恋人,周围人献上祝福的掌声,冯中良站了许久,依旧不舍得离开,最后被小刘扶了下来。
“别哭,别哭瑟瑟。”
他伸手替她擦眼泪,小声的哄着,弯着腰,动作小心翼翼。
冯太太一面随大众拍着手,内心却如掀起了惊涛骇浪般。
早上看裴奕接到江瑟时亲近的样子,还当裴奕确实是喜欢这个女孩儿,可此时看来,他哪里只是‘喜欢’,那珍视的模样,分明是拿对方当成了心肝宝贝一般。
裴大太太看到这一幕也险些流下了眼泪来,婚礼仍在继续,婚礼的主持讲完话后,到一对新人发言。
裴奕不按套路出牌,他拿着戒指,半跪在江瑟面前:
“瑟瑟,”他举着戒指,仰着头,眼中情意款款:
“我说不来动听的话,但是裴奕的一切都是你的。”
他指着自己胸口,“除了你之外,将来我们家里,我不拥有任何东西。”
“嫁给我,瑟瑟。”
他最郁闷的,就是当初订婚的时候,说得晚了一点,有心想要向她求婚,却当时仅凭着满心的冲动,半点儿没有准备,最后求婚这件事由她抢先,成为了他心里很长时间的遗憾。
这一次结婚,他终于能将自己心里想说的话都说了出来。
她睫毛上的泪水还没干,听到他说的话,那泪珠又要滚落了出来。
江瑟没说话,将手伸了出来,他拿着戒指,小心翼翼的套进了她无名指里面。
长久以来的夙愿在此时此刻终于得到满足,少年时期的梦想实现,他几乎身体有些不可抑制的颤抖了起来。
她在哭,其实他也有些眼眶发热,他近乎有些虔诚的亲吻她的眉眼、脸颊,最终吻才落到了她唇上面,捧着她的脸,把那些属于他的关于她的小情绪挡在了两人的世界里面。
两人在婚书上分别签了字,正式注册成为夫妻。
稍后向双方长辈敬酒,裴老爷子倒是一脸欢喜之色,裴老太太也拉了江瑟的手,送了自己的见面礼。
两人交往多年,裴家与江瑟之间的关系已经十分亲近,家里长辈对她也喜欢。
在向冯中良敬酒的时候,冯钦轮有些忐忑不安坐在冯中良旁边,江瑟与裴奕换了衣服过来,冯中良坐得稳稳当当的,等着喝孙女、孙女婿这杯酒,他的情绪已经克制住了,只交待了几句,便没有再多言。
该跟裴奕说的话,在先前的时候已经说完,冯中良喝完酒,裴奕的目光就落到了冯钦轮夫妻身上,看得冯钦轮夫妻有些莫名其妙,既觉得受宠若惊,又觉得十分古怪。
他表现得就像是要跟长辈敬酒似的,冯钦轮有些不安,仓促之间看了冯中良一眼,冯中良就道:
“向你们敬酒,喝了就是,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老爷子发了话,冯钦轮是怕他怕成了习惯,他一个口令,冯钦轮便一个动作,当下便依他的言。
直到这杯酒喝下肚,冯钦轮才有些尴尬的去看裴家人,他跟冯太太跟裴家又不熟,名义上虽然冯中良与裴老爷子是同辈,他与冯太太也勉强沾得上一丝裴奕‘长辈’的身份,但这杯酒喝得还是有些尴尬了一点。
江瑟又去了杜家人那边行礼,不管她与杜家人亲不亲近,但她现在是江瑟,得到‘她’身体的同时,自然也应该将义务也一并担起来。
这场婚礼举办到夜里,江瑟回到家里的时候,累得腿都抬不起来。
她原本是准备跟裴奕在裴家先住一段时间再搬出来,裴大太太喜欢她这份心意,却也知道新婚夫妻正是甜蜜的时候,因为裴奕的工作原因,使两人婚后有一段时间还得分开,再加上他特殊的身份,婚后渡蜜月也不能像普通人一般出国,所以老太太把相处的时间留给他们,没有让他们在婚后就住进裴宅。
床铺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