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又笑,“姐妹?”她回头去瞧瞧被按在地下头都抬不起来的苏铭玥,“不知道这小贱人编了一套什么瞎话来糊弄你,我可不知道她竟是我的姐妹。昨天我瞧这小宫女生得伶俐,特意从司礼监要过来的,我把她当亲妹妹一般疼爱,谁知晓当差第一天,她就偷了我的珠玉首饰,准备卷了铺盖逃之夭夭,我不过来拿个小毛贼,宁妃因何要阻拦呢?”
苏铭玥一听,在地下挣扎起来,这含血喷人指鹿为马满口胡言乱语的,可不是要不分青红皂白地弄死她?
“宫里面出了贼,皇后命我协理六宫,责无旁贷,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小宫女偷东西听说也不是头一回了,必然还有不少同党,将宫里的东西偷出去拿到外面去卖,换了银两中饱私囊。这还了得,先拉到外面,给我严刑拷打,光天化日之下,我非要她现了形不可。她要是肯招出同党,我还可以绕她一命,要是不招,那打死了也不可惜。”
这是要下杀招了,宫女太监强行拿人,宁妃和魏向晚想挡哪里还挡得住。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一起来帮忙啊,秀雅,灵犀,黄长林,快来!”魏向晚一吆喝,衍庆宫的宫女太监们也加入混战,两拨人马扭作一团。到底长乐宫人多势众,衍庆宫人单力薄,而且多为女流之辈,不一会儿胜负立分。
眼见着几个力气大的太监把苏铭玥架出去,推倒在昭阳殿外的石砖地上,棍棒家伙都抄起来,这几棍子若是下去,苏铭玥怕是要就此香消玉殒了。
“苏静贤,你是非不分血口喷人,你就这样打死胞妹,小心报应!”魏向晚不甘心,大喊大叫起来。
苏铭玥没有吓晕,待到此时只是有点认命了,苏静贤的娘亲当年被拖上东厢房的楼梯强灌毒药,恐怕是惊怒交加,何等不甘心,不服输,不认命。但是她不一样,身在苏家她憋屈无奈,也多半有些厌世,父亲学富五车,fēng_liú倜傥,然而薄情寡性,见一个爱一个,她对姻缘早已看透想透,不抱期望,闲时不过看些诗词歌赋才子佳人的故事聊以解闷,人生若此,也无可留恋的,罢了罢了,死了也无妨。
“嘿哟,几日不来,这衍庆宫里这么热闹啊,惠妃怎么到这里兴风作浪来了?”外面一个声音朗声道,还伴着马鼻喷响,马蹄滴答,皮鞭卷在手里啪啦啦绷紧弹跳的把玩声音。
第5章 郑国公主
苏铭玥堪堪抬头,只见一名锦衣公子下得马来,将手里的马鞭扔给门口的太监,他一抬长腿跨进门槛。
魏向晚已经抢上前跪下,“公主救命啊!”
苏铭玥听她唤的是公主,再定睛一看,来人面如冠玉,剑眉星目,行事做派哪里有女相,然而面容俊俏,刚刚说话嗓音明朗清越,倒的确是女子。只是这女子作这样的打扮,又公然在皇宫内策马扬鞭,定然身份尊贵,一言九鼎,今天自己肯定有救了。
“哎哟,嫂嫂不必行此大礼。”来人扶起魏向晚,又将一圈人看了个遍,“各位嫂嫂,敢问这是唱得哪一出戏文啊?”
“惠妃要杀人啦!”魏向晚指着惠妃,又冲上前护住地上的苏铭玥,“她要杀自己的亲妹妹。”
“为何啊?”
“什么亲妹妹,不过是一个偷东西的小宫女。我说郑国公主不先去拜会淑妃娘娘,怎么也跑来这衍庆宫凑热闹。”惠妃对这位郑国公主倒是客客气气的,脸上还陪着笑。
“淑妃那边我正打算去,沿途听到人讲衍庆宫里有热闹可瞧,你是知道我的,哪里有热闹瞧怎么少得了我,我听说嫦娥奔月,到了这衍庆宫,嫦娥在哪里,嫦娥在哪里?”说着已经走过去蹲下,将苏铭玥的脸抬起来细瞧。
“哎呀,这个妹妹我肯定在哪里见过。”
惠妃一翻白眼。
郑国公主挥挥手,嘴里一叠声的“去去去”驱赶了扭住苏铭玥的宫女太监,她恭恭敬敬地把苏铭玥扶起来,给她拍干净身上的灰,还查看全身上下可曾磕着碰着,“这嫦娥和毛贼都说的是你吧?”
苏铭玥赶紧屈膝行礼,“回公主的话,我乃苏铭玥,姑苏人士,是惠妃娘娘的胞妹。她前些日子招我进宫,我就来了,却不知为何如今六亲不认,几番加害于我。”
“你不知道啊,我知道。”郑国公主戳戳苏铭玥的鼻梁,甚是轻佻,“她不就是看你长得漂亮,怕皇上看上你,不要她了,所以先下手为强。”
惠妃一张脸气得一忽儿白,一忽儿红,一忽儿黑。
“这么标志的美人儿!”郑国公主直摇头,“说你是贼,老天都不答应,老天不答应,我韩成璎更不答应了。”
惠妃不干了,“你总不能见人家长得漂亮,就说人家没偷东西吧?”
“她偷了你什么东西?”
惠妃一时被噎住,赶紧道:“一些珠钗首饰。”
“珠钗首饰算什么,金山银山的也没关系,我赔你便是了。”说着郑国公主挥一挥衣袖,眼睛却一刻不停盯着苏铭玥的脸,“来人哪,给惠妃娘娘记个帐,有什么少的,尽管往我那边拿去便是。我那个皇帝哥哥我还不知道吗,送你们的珠钗首饰也不过是些寻常物什,我府里才有好宝贝呢,你要是喜欢啊,随便拿,不用跟我客气。”
惠妃看大势已去,现在再要诬赖苏铭玥偷东西也没用了,有郑国公主给撑腰了。
“那你慢慢看美人,我乏了,先行告辞。”惠妃一拂袖,“秋水,吴嬷嬷,我们走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