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这座浮雕夹在两扇门之间,下一座浮雕便在它的旁边,二者隔得极近,保证了故事的连贯性。
然而下一幕却让梁月笙大吃一惊——故事的主角被村民绑在了墙壁上,蛊虫分食着他的肉.体。
他打了个寒噤。如果他那一夜没有成功逃脱,估计就是这个结局。
随后,他随着陷入沉默的男人一起走向了下一座浮雕。然而看清浮雕的内容之后,他再度脊背发凉起来。故事的主角倒在了蛊道里,巨大的蜘蛛将他缠绕在蛛网上,伸出了尖长的口器。画面定格在这一刻,让人遐想联翩。
没得活了,这又是一个玩家打出be的失败案例。
接下来的几幅浮雕,大致都是相似的内容,展示了游戏主角的各种死法,这让正在游戏世界里翻滚摸索的梁月笙倍感压力。
在阅览完全部浮雕之后,他找了个破旧的椅子坐下,心情异常沉闷。
这里还有许多空置的墙壁,似乎在等待着谁继续留下痕迹,作为新的死法展示。
他抬起头来,发现那个恶魔的脸色比他更差,这让他有些好奇起来。
“晨星,你在生气吗?”
“没有。”
“可我都感受到杀意了。”那并不是针对他的杀意,但其中蕴含的恨却让他触目惊心。
男人微微敛了周身的低压,温柔笑道:“错觉。”
梁月笙哭笑不得,却也不敢在这个时候插科打诨,认真说道:“那个浮雕上的内容,和现实或未来并没有关系。它的确很像是某种预言,但我绝不会死去。”
他还要珍惜小命,好好打出好结局呢。再加上他的体内有别人的命蛊,他死了,那个杀伐果断的女人也会跟着他一起死去,他可不想“买一送一”。
他隐隐觉得男人莫名的怒火可能和他所扮演的这个角色有关。这个恶魔毫不遮掩自己对他的喜爱,却在浮雕上见证了他一次又一次死去的过程。
很痛苦吧,看着自己珍惜的人死去,却又无能为力。在看过那位伯爵画家费德里科的故事后,他非常能理解痛失所爱之人会有多么痛苦——虽然他并不理解这个恶魔对他的爱从何而来,也根本不打算回应对方的感情。
他轻轻拍了拍男人的肩膀,笑道:“你看,我们很快就要走出蛊道了。等我们回到苗人的村落,揭开那些神殿中人的假面,就能离开这片土地。届时,海阔天空……”
是了,他和好结局之间的距离,很近很近。
稍微联想一下,他的心情便晴朗了起来。他的快乐似乎感染了恶魔,后者弯下腰来,将他从椅子上扶起来。
“走吧,我可能找到出口了。”
“啊?”梁月笙眨了眨眼睛,他看那些浮雕的本意的确是找出口线索没错,可他只从浮雕上看完了一个世界线的分叉与交织。
这个恶魔是从哪里找到线索的?
男人将他打横抱起,纵身跳下了负一楼。那头巨蛇见猎物有了动作,八颗头颅一起咧开大嘴,争先恐后地向两人咬来。长剑挥舞如风,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抵下了它的进攻。男人一手抱人,一手持剑,面色上颇有不耐。
火龙似是对这条巨蛇的举动异常不满,向它猛地喷了一口火焰,蛇鳞迅速燃烧起来,巨蛇痛苦地扭动,四处翻滚摩擦,见无法灭火,它再度钻回地下,试图让湿地土壤里饱满的水份扑灭自己身上的火。
地动不止,梁月笙不得不再度抱住附近的柱子以稳住重心。片刻过后,世界停止了摇晃,大殿再度恢复平静,只是之前被火龙点燃的满堂烛火,在晃动中熄灭了大半。
负一楼的地面上,出现了一个陨石坑般的大洞,其下深不见底。
“走吧。”男人收起剑,带他走向了一扇石门。
就像古罗马的竞技场里总有一扇用来释放猛兽与奴隶的门一样,这间大殿的最底层里,竟也有这么一扇门。
火龙咬住门把手,将石门拉开,露出了其中深而长的隧道。
殿内的灯火隐隐照亮了其中的情景,光线却又无法照射到更深更远的地方。梁月笙摸了摸他家蛋黄的头,火龙亲昵地蹭了蹭他的手,飞进了隧道之中。
火龙一路向前飞舞,照亮了沿途的墙壁。那似乎只是一条普通至极的隧道,没有任何异常。随后,它掉头折返,回到了两人身边。
梁月笙刚要踏入其中,便被男人拉住了。随后,他看见对方捡起一块碎石,扔进了隧道之中。碎石在隧道的地上弹跳,霎时间,万箭齐发。
“果然……”男人再度捡起几颗石块,扔向了隧道的墙壁。顿时,毒气、地刺、滚石通通袭来,若是激活机关的不是石头而是人类,估计早就连肉渣子都不剩了。
男人嘲讽地笑笑,随后侧过身来,对梁月笙说道:“一会跟着我走,别碰到机关。”
青年点头如捣蒜,乖巧得和猫儿一样,惹得对方笑眯了眼。
男人紧紧攥着他的腕子,向隧道深处走去。霎时间,地动不止,碎石从头顶坠落。梁月笙转过头去,只见身后的隧道门口骤然出现一对巨大的蛇眼,竟是之前那条阴魂不散的蛇。
蛇头艰难地挤入隧道,压断一地箭尾,向缓慢前进的两人追来。
火龙喷出烈焰,试图将之驱逐,而那蛇却是强忍痛苦,继续向两人追来。火焰在它的鳞片上烧得哔啵作响,但它却纯然不顾。
“它疯了吗?”梁月笙知道这是急不得的时候,走这种遍地机关的路最忌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