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阳侯只要庆阳伯给自己做一件事。
娶他一个女儿,然后养他一个女儿。
“那秋千与小院子,都是给阿妧预备的。”阿馨只觉得真相令人痛苦,见阿姣捂着嘴不敢哭出声来,唯恐惊扰他人,就抽噎地说道,“大姐姐,这些事儿,我不知道该对谁去说。夫君都说,当年若不是父亲突然把阿妧过继给了大伯父,那他们说好了的。说好了的。庆阳伯府养阿妧一辈子。”
庆阳伯府养小傻子,庇护她,庇护她下半辈子的平安,叫她可以永远都生活在自己的姐姐身边。
若不是南阳侯与庆阳伯交好,庆阳伯怎么可能同意这样的事。
一个小傻子,那是多大的负担?
庆阳伯府富贵显赫,不缺小傻子的一口饭吃,可是却会牵扯阿萝夫妻的精力。
阿萝若是嫁入庆阳伯府,只怕一半儿的心都要露在妹妹的身上。
“那妹夫对阿萝……”
“他并未见过阿萝,只知道自己要娶的是林家六姑娘。当初我嫁进门,他说他心里还有些不自在,觉得自己不干净。”
见阿姣伤心地看着自己,阿馨就勾了勾嘴角,自嘲地说道,“夫君这么多年对我一心一意,再也不提从前。可是大姐姐,这婚事……若夫君娶了阿萝,也会这样对她很好的。阿萝也会跟我一样幸福。他就是这样的好人。其实我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抢走的是妹妹的幸福与姻缘。”她哽咽了一声,这才继续说道,“且我真的没有想到,父亲,父亲竟然会对阿萝与阿妧这样用心。”
费尽心机想要给庶女们寻一个可靠安稳的人家。
若阿萝能嫁入庆阳伯府,又怎么会辜负了自己的韶华,从军这么多年?
她可以一生平安喜乐,日后做高高在上的侯夫人,风光喜乐地过一辈子。
“妹夫竟然这么听话?”南阳侯叫孙词娶谁就娶谁了?
孙词与阿馨是一对儿感情极好的恩爱夫妻。
阿姣就觉得妹妹这份难过,也令自己难受起来。
“早年婆婆亡故的时候,公公犹豫要不要再娶继室,是父亲劝住了他,因此庆阳伯府才只夫君一个子嗣,并无波折纷争。因此夫君一向都很敬重感激父亲。不然有了后娘,岂不是就有了后爹?父亲叫他娶谁,他就娶谁。只是他也说,虽然阿萝更美貌许多,可是他还是只想和我过日子。大姐姐,我心里感激他。可是又觉得对不住阿萝。”阿馨明白丈夫对自己的一心一意,此刻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幸福的笑容,却最后化作了苦涩。
“既然妹夫与你这样恩爱,你就不要想更多了。”阿姣就劝道。
“可是阿萝的幸福怎么办?”
“个人有个人的缘法,阿萝是个好女子,往后的幸福还在后头呢。”阿姣就轻声说道。
她只觉得自己越发不能去面对阿萝姐妹了。
她们都做了什么。
最伤害那对姐妹的,都是南阳侯府的人。
“大姐姐,还有一事,我觉得可笑极了。”阿馨见姐姐好奇地抬头,就冷冷淡淡地说道,“我只觉得母亲和乐阳都可笑极了。她们彼此仇视,乐阳得宠的时候尾巴翘在天上,自以为得意。母亲如今还想和父亲和好?还想着过从前一般的恩爱日子?多么可笑。若夫君说的都是真的。大姐姐,父亲将我们都给骗过了。他不爱母亲,也并不喜欢乐阳母女。他心里装着的,是,是阮姨娘。”
南阳侯对乐阳郡主母女再好,可是也没有这样耗费心机地去给庶女寻一个最好的婚事。
可是他不仅给阿萝寻了夫君,连阿妧的后半辈子都保证了。
如今想来,乐阳与南阳侯夫人的争风吃醋,就当真不过是一场笑话。
阿姣静静地听着,就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她已经想不明白,父亲真正的心意。
那男人的心深不可测,只叫人恐惧。
她只觉得无论南阳侯心里的是谁,南阳侯府的这些女人,都是活生生的悲剧。
就算阮姨娘是南阳侯心里真正爱惜的女子,可是她幸福吗?
得到南阳侯的爱,在母亲与乐阳的心里是幸福,可是对阮姨娘当真是吗?
若她那么幸福,为什么会盛年亡故?
阿萝与阿妧对南阳侯的憎恨,不也是因阮氏的抑郁早逝而来?
“既然你都知道了,往后就跟妹夫好好儿过日子,不要辜负了阿萝对你的这场成全。”阿姣心里苦得难受,见妹妹伤心地看着自己,就抹着眼睛轻声说道,“还有,这件事……”
她苦笑了一声摇头说道,“也不必告诉阿萝与阿妧。难道父亲心里真正喜欢的是阮姨娘,对她们姐妹是恩赐不成?就算知道真相,她们也只会觉得屈辱。其实叫我看,喜不喜欢的,逝者已矣,想必两位妹妹也再也不想与南阳侯府有什么关系。”
她们也不会和南阳侯有任何牵扯。
难道还能化干戈为玉帛,父女和好不成?
“何必再搅乱她们的心呢?阿妧如今有孕了,就别……”
阿姣叹了一口气,喃喃地说道,“别恶心她了。”
南阳侯府的别人知道南阳侯的心意,或许会受宠若惊。
可这其中,一定不会包括阿萝与阿妧。
“大姐姐,我这心里头憋得慌,若不是跟你说了这许多,我一个人只怕撑不下去。”见姐姐温柔地看着自己,阿馨的眼睛已经红肿了起来,双手压在眼睛上低声说道,“我,我也是个自私的人。哪怕知道真相,可是夫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