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我从来就没有甘心过啊...”姜衍低声道,“不就是些算式和图纸吗,我也可以给他啊,只要给我点时间,我也可以做到的...”姜衍的脑子已经乱成一锅浆糊,他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他也不想知道。
苏嵇捏住姜衍瘦削的下巴逼迫他看向自己:“你是疯了吗,听听你都说了什么混账话?你现在就是不甘心在作祟,否则你早就去做第三者了,而不是现在在我面前张牙舞爪。”
“是啊,的确如此。”姜衍听着这话瞪大了眼睛,难受的要蜷缩在一起,最龌龊的秘密被男人毫不留情的撕去外壳曝晒在阳光下,蒸腾出令人作呕的恶臭。他突然觉得自己好肮脏,于是姜衍往沙发伸出挪了挪,避开了苏嵇的手。
然而就是这么个小动作在男人的眼里看来就变了味道,他撤回手,跌坐回沙发上,他们拿出两军对垒的气势在沉默。
第三十一幕
最后还是苏嵇率先开口。
“你和他到底有过什么过往,都过去这么久了你依然念念不忘。”
“怎么,这时候心疼我了?”姜衍眯起眼睛笑了,他正处于一个恼羞成怒的阶段,听到男人的语气放软,就毫不留情的竖起自己的尖刺,眼镜的金边显得他十分不近人情:“我们不过就逢场作戏,你没必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揭我伤疤吧。”
“就算是逢场作戏,你也拿出点职业精神好不好,我们连词都没串,到时候去见我父母岂不是穿帮。”苏嵇也觉得自己的话题转的十分生硬,但想通过这种方式,来维持和姜衍之间一个破碎不堪的关系。
他在提醒姜衍,他们之间的约定,哪怕只是,逢场作戏。
其实姜衍完全可以一开始就甩手不干,可是他和苏嵇在这半年的相处中磨合出了一种非常微妙的情愫,他一边贪恋着苏嵇和傅誉相似的地方,一边又厌烦沉缅过往的自己。现在也是处于一个不上不下,进退两难的境地。
“那你如果有更好的人选,就抛弃我好了。”姜衍借着情绪发了几句牢骚,他知道自己这样很懦弱,可是压抑着的情绪都在今天那一眼里爆发出来了。苏嵇那一瞬间的脸色也很不好看,“反正我挂念着旧爱,对你的感情也不忠诚。”
“马上就要回家吃饭了,你让我现在去哪儿找人?”
“某网站就有,比我冷静比我职业还比我省钱。”
“你在生气。”苏嵇笃定的说,并且是因为那份资料。
“其实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聚好散。就是他看我的那种眼神,我到现在都没办法忘记。”姜衍叹了口气不再纠缠那个问题。他把自己裹成一个鹌鹑,现在只穿了一件睡袍,还被冷汗打湿了,屋里没开暖气,冷风穿堂而过,像极了他们分手的那天,“总觉得所有闪闪发光的东西都在他的眼睛里,钻石,水晶,星辰,金银,被唐贝丽浓*浸润,给你最明亮的温柔,整个人都被很认真的注视,那种被珍视的感觉,让你可以毫不犹豫抛下一切和他走。”
姜衍哆哆嗦嗦的比划着,随即眼里像是什么情绪碎了,露出了压抑的苦痛和脆弱,眼眶浮上一层淡红,有什么东西在眼里打转,就是不肯掉下来:“今天...他看我的时候,里面什么都没了...”苏嵇见过姜衍很多次的流泪,愉悦到高潮的,在厨房切洋葱流下来的,但是就没有见过这种,完全沉溺在过往里,悲痛欲绝的眼泪。
“我那时候根本不想和他分手,可是我根本没有选择,我不能因为我个人的占有欲和控制欲就限制他的发展,那样太自私了。”姜衍双手抱紧膝盖,“一开始我们还好好的,到后面联系的越来越少,我们是在一个冬天的早晨分手的,和现在一样,真冷啊...”
姜衍迅速的埋下头,苏嵇在旁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空气里似乎只能听到灰尘飞舞的声音,有一瞬间他甚至以为姜衍死了,直到那人用尽全力也压不住似的发出一声极低的呜咽。苏嵇听到那一声,伸出手想要安慰他,可是却笨拙得像个发现幼鸟的小朋友,不知道怎么做才能柔软的捧起它放回巢穴。最后他只好虚虚环住姜衍,嘴唇在他发丝上充满抚慰意味的蹭了一下。
苏嵇觉得自己受不了了,他控制住自己濒临爆发的情绪,极尽温柔的,克制的问道:“你留在我的身边,是因为我和他相像是吗?”
姜衍一声不吭,算是默认。
“我和他,真的有这么像吗?”他又问了一次第一次见面的这个问题。
“像,又不像。”
男人发出了一声饱含疲惫的喟叹,沉重的令人鼻尖一酸。
等到姜衍回过神来的时候,房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了。水泥和钢筋铸就的墙壁屋顶已经失去了安全感,他觉得自己暴露在广袤无垠的天地间,猛烈的风呼啸着卷过来,夹杂着灰黑色的雪,一刀刀的割裂他的毯子他的衣服他的皮肤。
天亮了,可是更加冷了。
姜衍透过那稀薄的阳光打量这个糟糕的空间,似乎自己已经坐在这保持这个姿势成千上万年了,他抬起僵硬的脖颈,自暴自弃的把自己嵌进沙发里。还有不到三个小时他就得去上班,然后脚踝传来的刺痛让他无法动弹。姜衍把触手可及的所有棉织物都堆到自己身上,但是身子依旧抖得像筛糠。他谨慎的站起来想要把自己扔在床上,不管不顾的睡上一觉自我逃避,可是没办法站稳就摔倒地上,额头磕在了茶几上。姜衍狼狈地喘了几口气,为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