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断了电话,邓婕脸上的笑意已经不见,微微皱起的眉头,让她看上去似有很多心事。转身看了几眼办公室,不少人都在,索性跟同事打了招呼,说有事出去一会儿。
半小时后,邓婕推开了咖啡店的门,温暖与淡淡的茉莉花香扑面而来,邓婕笑了笑,很喜欢这个地方。
“邓姐,这呢。”司徒朝着邓婕招手,手上的伤口已经被包扎的很好。
邓婕看到司徒的手,微微一愣,很快又恢复了常态,慢慢走了过去。
司徒起身为邓婕拉开一把椅子,请她坐下,说:“你跟江雨见过面,我就不啰嗦了。”
廖江雨面对着邓婕,他手里的笔记本自然是背对着邓婕的。邓婕稳稳地坐下,低头看了看司徒的手,“你这是在哪包扎的?好像个馒头,我还以为是骨折了。”
樊姐走过来,给邓婕一杯飘香四溢的奶茶,也因此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司徒并不在乎樊姐就在身边,说道:“昨天商场那边怎么处理的?”
邓婕哼哼笑了两声:“我不在现场,不了解情况。不过呢,对方一把刀一把枪居然也被你抓了,不知道是你太聪明呢,还是那小子太蠢笨。”
司徒煞有介事地笑道:“应该是我很聪明。所以吧……”
“所以什么?”
司徒:“所以,我希望你能告诉我,陆正航是不是你的父亲。”
邓婕端起马克杯的手很稳,脸上的表情也是清清淡淡的,就像没听到司徒的话。司徒没有再说什么,一时间,只有廖江雨敲击键盘的声音若有若无。
最后一个回车键,最为清晰,咔的一声宣告调查结束。
司徒看都没看调查结果,只是轻轻地扣上了笔记本。
邓婕抿了口奶茶,放下马克杯,垂着眼帘,轻声地说:“你把我骗出来,就是为了问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司徒舔了舔嘴唇,尽量压低声音,说:“我需要知道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怎么能把林遥那么聪明的人耍的团团转。”
话音未落,邓婕手里的糖包啪地一声丢在了司徒的脸上,似笑非笑地说:“司徒,说话之前多想想。”
司徒拿起掉在桌子上的糖包,慢条斯理地撕开来,把里面细腻的白砂糖撒进咖啡里,头不抬眼不睁地说:“咱们俩开撕之前要先明确一下立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只了解一些,不全面。但是这事呢,我已经踏进一只脚了,就不能不为自己多想想。”
“司徒,有话就明说,我不怕撕,但是要撕的明白。”
“很明白啊。”司徒点了点胸口,说:“我挨了一枪,差点丢了命,这个仇我肯定要报。417案和510案想要搞清楚,就要从根儿上查,我查来查去发现,根儿在你身上。”
言罢,打开笔记本,转给邓婕。
邓婕只看了一眼,脸色煞白。
司徒正色道:“陆正航,2002年3月与妻子邓美瑶离婚,女儿改跟母性。2002年5月邓美瑶移民加拿大,2004年5月陆正航被杀。2005年9月,女儿转读专业法医系,毕业后进入本市警察局就任法医……姐姐,我还漏了什么吗?”
邓婕冷笑道:“比我在警局里的档案还详细。”言罢,冷眼看着廖江雨。
廖江雨连忙举手投降:“没我什么事啊,我只是拿钱做事。”
邓婕斜睨着司徒,“你们俩还谈钱?”
“必须谈钱。”司徒毫不避讳地说:“我要用他做事,明说也好,下套也好,事后必须补偿他,这样才有下次。”言罢,司徒的脸色一沉,“暴力执法是假的,但他的眼睛看不见了是真的。你补偿他什么了?”
“你这算是为小林讨公道?”邓婕不喜不怒地反问了一句,“你要是这么算,我倒是想知道,你为小林挨了一枪,他又补偿你什么了?”
都是刺头儿啊,谁都不让谁,这么下去肯定谈崩!廖江雨看不下去了,屈指敲了敲桌面,言道:“邓法医,司徒是要抓住开枪打他的人,你的目的估计也是破案抓人,先别管大家的出发点是什么,我们的目的是一致的。所以,为什么不把劲儿往一块儿使?”言罢,廖江雨对着司徒皱起眉头,“你还是个爷们吗?懂不懂谦让女性?有话就好好说,少特么阴阳怪气儿的!”
邓婕抬起手,对樊姐招呼道:“老板,麻烦再给我一包糖。”转回头来,说道:“司徒,虽然咱俩认识的时间不长,我还是很佩服你。你当着我的面儿查我的底,好过背着我查。我喜欢先把丑话摆上来说个明白的做法,归根结底,你是怀疑我利用小林,是吧?”
既然邓婕就着廖江雨的台阶下来了,司徒也不想继续端着,直接点了头。
邓婕笑道:“我没利用他,如果说有谁完全了解情况,就只有我和他。”
闻言,司徒挑挑眉:“这么说,你俩做了个扣儿?”
“是的。”说明了和林遥之间的计划,邓婕沉沉地叹息了一声,“至于陆正航……”
司徒忽然动了动身子,双手交叉在桌面上,这让他看上去认真了很多,“邓姐,可以的话请说得详细些。”
邓婕自嘲似地笑了笑,重新打开话题:“他不像个正常人,没有所谓的亲情爱情,在他眼里只有尸体。当年他在警局的有个绰号,叫‘尸恋’。大家都说,法医室才是他的家,尸体才是他的家人。”
新的糖包不知道什么时候放在了桌子上,樊姐离开的时候悄无声息。司徒静静地听着,感受着邓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