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的反应最为局促。
只不过男人在前头没看见,安安太矮,没抬头就不知道。而须之玉是知道了不说。
“你是——”王斧人高马大的挡在最前面,钱母觉得眼熟,可是想不起来是谁,对方又拿着这么多的东西——
“丈母娘——”王斧侧开身子,将后面的人露出来,“我和钱绿带孩子回来看你了。”
王斧这会儿还不知道绿已经冠上他的姓了。
男人身子错开,身后三人暴露出来。
绿自从自己制衣后,就都是穿自己做的衣,尽管尽量地贴切这个时代,可仍旧微许与众不同。
就像现在,象牙白拽地棉裙,袖口简单勾勒奇巧缠绕枝蔓,宽大腰带轮廓出细腰。
衣服已经算是旧衣服,绿自醒悟花钱太多就没再给自己做衣服了。可是简单的款,被女人穿出来,舒舒服服似乎永远不会厌。
她身旁的两个孩子则都是上天赐予的好容颜,让人忍不住呵护、轻言。
“囡囡——”钱母一眼认出女儿,虽五年未见,可是有些东西刻在心底便不会忘记。
在钱母眼里,绿的五官依旧,只是眸子多了几分人气、色彩,气色也好了,人便就长得更好了。
钱母一瞬间不再后悔将囡囡嫁出去,并且多年没有回来——因为囡囡还活着,过得很好,这就够了。
钱母冲上来,一把搂住绿,两只粗糙的大手拍打着绿的肩背,“囡囡回来了,囡囡回来了——”
哭泣声似是喜悦,又杂含着抱怨,还有失而复得的心情,五味俱全。泪水从眼眶中迸出。
绿真切体会到泪水打到衣服上,即使没有尝到,可内心似乎能品味得到,泪水很咸很咸。
钱母声音很大,一时之间,似乎整个房子都被她的声音掩盖。
而离她最近的绿,心中漾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然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哽咽声——
“娘——”
绿小时候没有娘,她只有嬷嬷,可是嬷嬷和娘不一样的。
她们都说,娘会在你没醒来的时候,在桌上放好热腾腾的早饭;娘会帮你洗头,尽管有时候扯着头发很痛;娘还会偶尔带回来小吃,在不经意的一瞬间拿出来逗你开心。
这些嬷嬷没有做。
最开始嬷嬷只是把绿带在身边,因为把绿留在房间里会让同室的人怀疑绿会偷摸。
小小的绿在厨房里,要保护好自己,不要被人来人往的大人们带倒。
再大一点,嬷嬷有了熟识的朋友,将绿放在绣房,那里没有了人来人往,每个人都认真地坐在绣架前,偶尔的交流也是坐在原位。
绿喜欢上那里,因为在那里更轻松,不用担心踩在油腻腻的地板上摔倒。
绣娘下工了,绿就去厨房外等着,等着嬷嬷下工,然后二人一同回寝,绿伺候嬷嬷上床,自己也上床,开始期待第二天。
就这样,慢慢的,绿成了小绣女,到绣娘,再到几位绣娘总是愿意向她请教的人。
在这之间,绿一直没有尝到有娘的日子是什么样的。
现在她知道了,应该就是这样,有这么一个人,无论你如何,你在哪里,她都希望你好,为你祝福。
躺在床上的钱父闻声坐起,喊着,“婆子,你说谁回来了?是囡囡吗?”说完之后,响起的是咳嗽声。
钱父操劳太多,到了冬天身子就变虚,总是乏力疲劳,关节肿胀。
钱母哭着,哪有精神分给他。
钱北在床上躺着焦急,王斧走了进来,喊了一句,“丈人。”
屋子透光性不是很好,男人走进来堵在门口,屋子更加暗了。
王斧也意识到这一点,不过还是交待清楚,“我和钱绿带孩子回来看你了。”
态度良好,像是平常回来探亲的女婿。
“好,好。”钱父的眼里也闪出泪光。
安安看着第一次见面的外婆一直哭,也想哭。外婆的哭声把他弄得也想哭。
抓住平平的衣袖子,哭唧唧起来。
而屋外不远,是抛下饭碗赶过来的村长,和四人之前相遇的钱富。
☆、平平之事
屋门是虚掩的, 村长稍稍用力就推开了,他的唇边、胡子上还挂着菜汁。
“钱北家的, 你女儿带孩子回来了呀——”老村长一边说,一边揩去胡子上的菜汁。
两眼四下看,当发现小孩时便紧盯两个小孩,不顾母女相聚的煽情场面。
“小朋友, 你几岁呀?”相比安安,平平更显天人之姿, 老村长弯腰询问。
正在哭的钱母面上掠过一抹惶恐的神色,哭声转化为抽泣声。
钱富站在门口,手上的捕兽夹已经不见了,不知遗忘在何处。
村长已经老了, 但是他的眼睛里充满着热切和希望,因为年迈, 所以躬下的身子微微颤抖, 没法坚持太久。
平平抬起眼皮看着这个老男人, 正要回答,身子突然腾空, 让她不得以抓住什么东西保持平衡。
是王斧。
“孩子快四岁了。”王斧还记得再过两天就是孩子们的生日,他打算带着孩子们在c市过。
须之玉挣扎, 被男人轻而易举的压下。
突然冒出来一个白花胡子的老男人,并且一上来就盯着自己女儿问年纪,王斧不得不站出来,提防不利孩子的事发生。
王斧虽未参与过那些腌臜的事, 但他不经意间瞥见过,一群小男孩被堆放在一堆,像是没有自主权的货物,被明码标价。
偶尔还会掺杂几个女孩,那通常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