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汉伸手,一把拽过少年的衣领将他拖了过来,提拳又给了几下子。这样的经历,在过去是家常便饭。顾平不言不语,咬紧牙关弓起身子任他打骂,只要不打死了,他躺上一会儿也值了。那枚玉珏被他趁乱塞进了嘴里,只要他不张嘴就不会露馅。
身上很疼,似乎还断了骨头。瘦削的少年被打的只能闷声吸气。他睁不开眼睛,却知道周围都是人。那些人看着他如同在看一场大戏,时不时还有老妇和无畏的年轻人出声要壮汉们打哪里。
几个男人似乎找到了表演的场所,下手轻了一点,却有更多种方式来折磨少年了。
“小子,要是你敢效狗样钻你爷爷的裤裆,我就把钱和药都还给你!”为首的男人嬉笑了一声,要少年做狗状钻过他的裤裆。他扎了个马步,胯1下留了个不大不小的空档,刚够一人钻过。其他人见状,也纷纷效仿,更是美其名曰:洗晦气。
四周的人,纷纷叫起了好。
没有钱没关系,还可以再赚。如果没了药......
顾平闭上了眼睛,他认命了。他缓缓地跪了下来,双手撑地,垂下了头颅。
日头正亮,照的周围一切仿佛都化作了白光,地上被热气蒸腾,氤氲出扭曲的光景。顾平很饿,很累。他低着头,缓缓膝行向前。
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变成了那条被柴刀打断脊梁骨的蛇。被一只手狠狠捏着,再也挣扎不能,只好等着被剥皮拆骨。
陆沉,这就是.......你说的要我好好走下去吗?
顾平睁大了双眼,看着从鼻尖上滴落下来的汗水,他一步一步向前爬过去,钻过了第一个人的裤裆,第二个、第三个。总共五个人,他从头爬到了尾。
土块与石子划破了少年的手掌,血液和着他所剩无几的尊严融在了一起,落到了地上。
所幸几个大汉良心还未全泯,将一包药和零星几个铜钱施舍般扔到了少年的脸边,啐了一口之后就大摇大摆地走了。围观的人见乐子走了,也只好走了。这样晒的天气,谁也不愿意在街上多待。
顾平躺在镇里最繁华的一条街面上,怀里抱着那包药,双目无神地看着蓝清清的天空。清白的太阳照的他无处遁形,强撑起身体走到街旁阴影处,他便再也支撑不住倒在了地上。太累了,他咳嗽了起来,肋骨连着脏器钝钝的疼痛着。
差不多缓了半晌,顾平才感觉身上没那么疼了。他谨慎地看了看四周,从嘴里仔细地掏出块小玉珏,宝贝似的重新穿好绳子,塞进衣服里。他扶着墙慢慢站了起来,提上药,佝偻着背走出了镇子。
他走后不久,刚才那阴影处便落下两个人来。身着锦缎衣裳的男人眼神复杂地看着少年离去的方向:“他就是当年那件事遗留下来的孩子?”
男人身后另一个黑衣长随道:“确是无误。”
“倒也是个苦命的。” 锦衣公子摩挲着手中温凉的扇骨,问道:“我怎么听说,陆沉在这小子这里?”
“这消息是红三娘高价卖出来的,应是无错的。” 长随恭声道。
“陆沉,也是有好久没见了。” 男人笑了起来:“去会会旧友如何?”
“可是太子那里该如何交代?” 长随皱紧了眉头。
“你好好想想陆沉是缘何才会到这里的。” 锦衣公子刷拉一声打开了折扇,遮住了半张脸:“要想查出点什么,就不可能绕过他去。现在找那孩子搭搭话,看看能不能问出点线索。”
说完他就朝着少年离开的方向走了,留下黑衣奴仆站在原地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见锦衣公子走远了,他连忙拉着买来代步的橐驼跟了上去。
顾平心里很急,奈何腿脚实在不利索。大漠的沙子在这个时候是滚烫的,踩在上面就好像踩在被炒熟的铁砂上一样,顾平心里有些慌乱却又憋着口气,他要叫陆沉看看,自己没有办法好好走下去。没有陆沉,顾平只会一心求死。
“前面那位小兄弟!等等!” 后面传来了呼喊的声音,顾平远远回头看了一眼之后默不作声地加快了步伐。随即又想到,也许那两个人是迷路了,顾平抿了下唇,站在原地等他们。
“小哥,你知道边境南边的出口该怎么走吗?” 锦衣公子笑出了一口白牙,指着自己道:“我姓李,李明庭,他叫李三,是我的长随。我是来罗什那做生意的,归国途中迷路了。不知小哥是不是本地人?能带我们走一段吗?”
顾平默不作声,他犹豫了一下,晚一点回去应该也没什么,离陆沉喝药的时间还早,况且若是在沙漠里迷路时间久了,这两个人会非常危险。
他的沉默被两人看在眼里,锦衣公子摸出来些碎银子,温声道:“烦请带个路,就当是给小哥的路费了。”
顾平把钱推了回去,摇了摇头又比划了一个手势。两人会意,锦衣公子又说道:“小兄弟家中好像有事?这样吧,你骑这匹橐驼,我和长随一起。这样还能快一些。”
黑衣长随将缰绳递了过去,这次少年没再推拒,他接过绳把头利落地上了橐驼。他一言不发地走在前面,身后的二人对视了一眼。
是个哑巴?李清夷摸了摸下巴,皱起了眉头,那就不好办了。
一路上他都在试图和少年搭话,但是所得到的回应却极为有限,少年仿佛听不到他的问话一样,始终留给二人一个背影。
“小哥,你是罗什那人啊,怎么住的这么远啊?” 李清夷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