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三一大早,陈全就被蒋云英叫起来,还往他车上塞了很多年货,像什么腊肉、香肠、粽子、水饺等等。陈家今年只买了一头一百来斤的过年猪,蒋云英特意把精瘦的好肉留起来,让陈全给人家陆老板送去。原本是打算再去买条好烟,被陈全阻止了。
什么?不喜欢抽烟?那没什么,那就带酒吧!
陈志华把他珍藏多年的陈年老窖拿了出来,让陈全一并带去。
尽管禾宇百货过年放假七天,可中途是轮休制。陈全想着初四要和陆东棠去北京,这件事是万万不能让家里人知道的。陈全没有办法,只有撒谎说他初四就要上班了,而且听说陆老板初三有空,他初三就去送礼。
陈全苦笑地看着蒋云英热情地张罗着要送的礼,这些东西他怎么送的出去?陈全在脑袋里大约描摹了下陆东棠看见这一车东西时候的反应……突然打了个冷战,还是不要想了。
“还有这个,”蒋云英把一包鼓囊囊的红包递给陈全,细致交代,“千万别忘了这个。今年我们家实在拿不出太多红包了,这里面一共五千,你可得收好了,找个恰当的时机给你老板。”陈家如今是负债累累,并没有太多余钱。
“妈,”陈全蹙眉说,“这个真没必要,再说,这点钱,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
蒋云英斜眼看着陈全:“说你天真还是傻,世上有人不喜欢钱?甭管人家看不看的上,你多塞点总不会错的。”蒋云英这时候其实是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心思,你说她和老陈俩人也不是多笨的,怎么会生出这么个呆头呆脑的儿子。
陈全郁郁地扒了扒头发,琢磨着一会儿该怎么面对陆家。其实他大可以坚持说不用送礼,或者说人家陆老板很忙,没空,但是看着蒋云英和陈志华热情真挚的用心,陈全其实也明白,不论他和陆东棠之间的关系,但去年他们却是真正帮了他们陈家一把,把陈志华的命从鬼门关硬是拽了回来,他们陈家感激陆家。
初三那天,陈全在家里磨蹭了好半天,直到下午再也磨不过去了才不得不硬着头皮独自开车去陆家。
一路上,陈全都感到十分的艰难沉重。他家里人倒满怀希望他能和陆先生把关系走近点,将来好站的高点,但陈全明白,他就不是那样的人,那些巴结讨好的举动,他就做不出来。
陆家并不欢迎他,若非他能阴差阳错怀上所谓的孩子,就凭陆家那样身份地位的,这一辈子都绝对不会和他牵连上。姑且不知道陆家如今是怎么看待他的,但陈全知道,一旦他怀有那样的心思,必定会成为他们眼中的小丑。
来陆家之前,陈全给陆家打过一个电话,大意是说他回来了。毕竟明天还要去北京。
陆家显然非常满意陈全如此听话,这样大家都能省点事。假若陈全执意不去北京,按照陆先生的做事风格,恐怕不用他多说,布莱斯就算连夜开车也要去青台村把陈先生接来。
陈全回到陆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了,天色比较阴暗,快黑了。陈全熟门熟路的把车开进车库,穿过长廊,把食物袋子提进厨房。
陆家依然安静,每个人都各司其职,很少能看见有人聚集在一起,想来这种行为在陆家是不被允许的。
陆管家不知道去了哪里,在大厅里没看见人。厨房里正煲着什么东西,闻着非常香。陈全一边把东西塞进冰箱,一边佯装无意的斜眼瞅了两眼。正在做饭的佣人被陈全瞅得脊背发凉,那种感觉,就像一个饿了十天半月的人突然看见食物一样,双眼冒光……佣人十分不自在,手一抖,差点把调料放错。
“陈先生……您有什么吩咐吗?”佣人唯唯诺诺地开口,手脚尴尬地不知道放哪里才好,那样子别提多委屈了。陆家对陈全不一样的态度,这些佣人看的清楚。
陈全无趣地瘪瘪嘴,他是最不喜欢他们对自己的这种态度。
自从陈全怀孕以来,不,应该是自从陈全来到陆家以来,陆家对陈全的照顾可谓无微不至,饭菜肯定是最精致美味营养的,住宿必定是最舒适豪华的,就连陈全的自由也是无拘无束。每次回来时候,厨房里总是炖着各式各样营养补品。
陈全耸耸肩,出了厨房。
陆家,今天似乎有点哪里不太一样。
陈全插兜站在客厅里。陆东棠不是已经回来了吗?怎么一点都感觉不到他的存在,陆管家也不在,偌大的陆家别墅显得十分空荡荡的。
正当陈全独自走神的时候,一道轻弱嗓音从楼上传来。
“你是谁?”
陈全顿了下,扭头朝声源处望去。不知何时,三楼处一陌生少年正半倚靠在栏杆上,样子瞧着十分羸弱。
陈全没有回话,那少年也不恼,扶着栏杆一步步朝楼下走来,步伐轻盈。陈全看着,只觉心头一颤,脑袋里忽然冒出“弱柳扶风”四个字。
少年身上披着厚厚的绒绒雪白大衣,纤长身形包裹其中。略显苍白的脸庞上映着一双微微扬起的秀气眉眼,秋波流转。
少年歪头上下打量陈全一番,渐渐地,他的嘴角浮起一抹浅浅的笑容:“我知道了,你就是陈全哥哥对吧?”
陈全蹙眉,他很确定自己不认识眼前这个看似病怏怏的少年。
对于陈全的沉默,少年轻轻笑了笑,他朝一边的沙发上侧坐下,朝陈全招招手,示意让他一起坐。
陈全顿了下,移步过去坐下。
“你别紧张,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