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不喜欢我帮你擦身体,这样吧,我不碰你,毛巾我放这儿。”说著,我把毛巾放在床头柜上。
“你饿了吧?咱们熬粥吃。”顾虑着他对我的抗拒,只好先暂时离开,让他一个人待会儿。不过,他如此防范我的原因却让我不得不在意,说到底,他十有八九是不信任我,只不过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究竟经历过怎么样的事情,才会对人筑起如此高的一堵墙?
不一会儿,粥熬好了。
“小弟弟,过来吃东西吧。”
男孩瞄了粥一眼,肚子忍不住“咕咕”作响,但胆怯而疲累的他始终无法往前踏出一步。不过我也意料得到,灵机一动,开始自顾自地吃起来,打趣道:“你不吃吗?很好吃哦。”说著,又抿了两口,“唔...暖呼呼的真好吃。”
果然吃进肚子的东西要银针验过才放心。我装作不注意,他才终于下了床,坐到饭桌边的椅子上,大口大口的吃着那碗只有少许肉碎和菜干的非常寒酸的粥。
“还没跟你自我介绍。我叫刘末年,在附近的善德书院教书,你呢?你叫什么名字?”兴致勃勃的开了话题,却被当作傻子般无视掉了,别说是回应,他连瞟也不瞟我一眼,让我的心顿然变得空落落的,兴致减弱了不是一点半点。
为了掩饰尴尬,我只好强颜欢笑说:“不要紧的,名字也只是一句称呼,你慢慢再告诉我吧。要是你没有其他地方可去的话,先在这里住下也可以,虽然地方小,但起码比外面暖和哦。”
就这样,虽然没有经过他同意,但我还是擅自决定了收留他。
整个晚上,他始终默不作声,无论我跟他说什么,也没有给予任何回应,仿佛只有我在自言自语般,只得尴尬地度过一个晚上。
阳光明媚的早上,我在昨晚临时铺起的床铺醒来,因为把床让给那孩子了,便只好草草的在地上铺上单薄的棉布,盖上本该是多余的棉被,就这样睡了一晚。结果,几乎整晚也未有入睡。
起床的首要事项,便是留意那位正在我床上熟睡的孩子的身体状况。我摸了摸他的额头,已经没有前一晚冰凉了,体温也回复了正常,正要松一口气时,又想到接下来要担心的事。
“咚、咚”我敲下隔壁住户的门,开门的是在那儿独居的秦婆婆,因为大家都是邻居,秦婆婆一直对我很是照顾,有时候会帮忙准备晚饭,偶尔也会给我送些好吃的,可能因为大家都是独居,自然会互相照顾。
“哎哟!末年,这么早啊。”老人家她还是这么亲切。
“秦婆婆,有事儿要麻烦你。”
“不麻烦不麻烦,什么事儿啊?”
“我姑姑和姑丈昨天来了北平干点事儿,但是不方便带着孩子,所以就把我表弟暂时交给我照顾了。可是你看!我今儿个还要去学塾呢,也不方便带着他,就不知道你能不能先看着他,中午给顿饭吃就行了,钱我改天还你。”
虽说欺骗秦婆婆不好,可总不能说捡了个来路不明的孩子回来吧,先把他认作表弟,这样跟别人交代起来也不会引起误会。
“啊,行行,没问题。”
“那谢谢你了。”我跟秦婆婆道过谢,转身回屋再看了看男孩儿,仍然熟睡着。我关上了门,内心怀揣著不安,独自迈起了离家的步伐。
“刘塾师!”在学塾里踱步,身后突然传来对我的呼唤声,我扭头一看,一个身穿长旗袍,头发略长,咧嘴浅笑的男子走到我面前,定睛一看,原来是万塾师。“有什么事吗?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
我一愣,心虚的别了视线:“嗯...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
“啊,对。是关于彭彧的。”
“彭彧闯什么祸了吗?”我略显慌张的瞪大了眼,生怕又出什么幺蛾子。
万塾师左顾右盼一番,看四周空无一人,便把我拉到角落里。
“倒不是他,是有关他的传闻漏出去了。”万塾师压低声音,在我耳边悄声说道。
“什么传闻?”
“他好那口儿的传闻。”
我一惊,心彷如漏跳一拍,记忆回到了彭彧刚来工作不久时,他在我的印象中还只是个性格有点儿古怪的家伙,除了给人感觉轻浮外,也没什么品格上的问题。但是那天,被我和万塾师撞破他对着学生的照片自慰,照片上的学生是一个只有十二三岁的男孩子,这个孩子仅穿泳裤,全身湿透在池边嬉水,脸上堆满笑容。当时我俩看到那个场景都惊讶得合不拢嘴,但那个家伙依然干得大汗淋漓,简直是对我们视若无睹,妥妥的瞧不起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起的莫名怒火,我冲上去一拳就把他揍飞,又一脚朝他胸口踢去,直到被万塾师拦住。
他是个娈童癖的事实,当场就向我们承认了,我们自知留着这么一个性变态疯子在学塾不是好事,但是他泪流满面地死命哀求,又跪又拜的,什么没尊严的事也干尽,更重要的是他承诺绝不对学生出手。跟万塾师商量一番后,我俩便只好先答应守着这个秘密,这一守,便过去半年了。
“怎么会传出去的?我可没有透露过半分。”
万塾师皱了皱眉头:“我也知道不是你。其实前天彭彧跟钱春阳那拔人喝酒去了,说不准是他自己喝醉酒说漏嘴。”
我幸灾乐祸道:“这样就不能怪别人了。”
“哎!怎么说话呢。”耳边蓦然响起一把熟悉的声音,让本来就偷偷摸摸的我们着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