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礼言吃惊已极,“奇货可居?这么无耻的事情你也……”没过脑子冲口而出,终于还算有点理智,在最关键的地方刹住了嘴。
闵榛哈哈大笑,“骂得好!大快人心!”
方铮驰莞尔,“几乎所有发达城市的高房价都是由职业炒家牵头哄抬上去的,你难道以为是自然增长?”
我确实以为是自然增长!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秦礼言沮丧,“本城终于被你们抬上去了,为什么又要换地方?”
闵榛说:“房价暴涨,市民收入却没提高,购买力远远无法承担……”
秦礼言惊慌,“这……这就是传说中的通货膨胀?”
另俩人哈哈大笑。闵榛喝口酒,“你还知道通货膨胀?”方铮驰往扶手上一歪,“真不错,还知道通货膨胀。”
秦礼言嗤笑,灌下半杯啤酒,“我懂得多了,我还知道人民币国外增值就等于国内贬值。”
另两人相视而笑,“真不能小看你,你懂的确实不少。可,现在全国经历的并不是通货膨胀,而是泡沫经济,政府无能为力的泡沫经济。”闵榛又喝完一杯。
“政府无能为力?怎么可能?央行不是加息了吗?”
“杯水车薪!”方铮驰朝着不远处微微一笑,端起酒杯,翻转手腕,一杯酒哗哗啦啦全浇到了地板上。那名年轻男子顿时神色颓败,陡然止步。
秦礼言把自己的啤酒倒在闵榛的杯子里,撞了撞,“说说看说说看。”闵榛直皱眉,“呃……”闵榛又把酒倒回去,“其实,政府要想用宏观调控的方式把房价拉下来很容易,但他们不可能这么做,一旦房价下跌,经济泡沫就会被戳破……”
“破了不是好事吗?”秦礼言急不可耐地打断。
“好事?”闵榛招手要了好几杯红酒,接着说:“97—98年香港经济泡沫破了,要不是大陆倾全国之力扶持,香港早跨了。”
“啊?还有这回事情?”
方铮驰很高兴那人这么识相,架起二郎腿,“产生泡沫的全是高发达地区,国家财富的制造地,破了之后,物价急剧下跌,经济链条骨牌效应必定发生,几十年都会一蹶不振。国家还上哪儿找那么多钱来扶持?到时候什么‘国民生产总值’、‘人均生产总值’全都谈不上。中国辛辛苦苦创造出的经济神话一下子就成了笑谈。你认为政府会这么愚蠢?所以……”
“所以什么?”秦礼言冷汗直淌。眼巴巴地盯着方铮驰,方铮驰微笑,凑过来,“告诉你可以,有什么奖励?”
秦礼言一脚踹过去,方铮驰躲闪不及,裤角上留下个鞋印,方铮驰苦笑。
秦礼言一指闵榛,断喝:“你说!”
闵榛看见方铮驰吃亏心情极佳,笑眯眯地拿空杯子跟秦礼言的啤酒杯碰碰,“所以,既然得到了政府的默认,那就换个高收入低房价的地方,继续制造泡沫。个人势力单薄,集体的力量是无穷的。”
秦礼言大惊,“噌”一声站起来,怒吼:“你们要一窝蜂去重庆哄抬房价,荼毒老百姓?”全酒吧的人齐刷刷地看着他。
闵榛和方铮驰一起伸手拉他,“坐下。”“你不能影响其他客人。”
秦礼言根本不为所动,抖着手指着他们俩,“你们……你们……”
“好了,”闵榛环视酒吧,向诧异的人群点头道歉,然后说:“已经开始了,我们只是去分一杯羹。”
“落井下石!雪上加霜!”
闵榛显然力不从心,语言毫无说服力。所以,换成了方铮驰——
“你该换个角度思考问题。为什么江浙一带比较富裕?完全得益于房产开发。房价上涨之后,能拉动内需,提供大量的就业机会,提高收入……有了经济基础就能谈得上上层建筑。所以说,‘我们’正在用自己的钱帮国家实现全民奔小康。”
秦礼言不说话了,因为——没……没听懂!乖乖坐下来,一口气把啤酒喝干。闵榛朝方铮驰竖起大拇指。
旁边一桌客人要离开,酒保说:“一杯啤酒三十块……”秦礼言“啊!”一声大叫,“变成三十了?”又把周围人吓了一跳,秦礼言呆了呆,猛然把方铮驰的话想过味来,“砰”一声把杯子掼在桌上,“说得好听!你们真伟大!你们一边赚着钱,一边把重庆变得像我们这里一样,举着大把的钞票买不到东西!奸商!全是奸商!”说完抬腿往门口跑,方铮驰想捞没捞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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闵榛看着那个快步奔跑的身影摇头,“这年头,只要有点闲钱,谁不炒房产?”转脸对上方铮驰的眼睛,“你不追?”
“他正在气头上,现在追出去,他能一拳揍在我脸上。冷静一下也好。”
“他这样只能一辈子守着点死工资过日子,想发财根本不可能。”
方铮驰微笑,端起闵榛的酒,晃了晃,没喝,又放下,“一个家庭用不着两个人会赚钱。我很传统,向来主张男主外,女……呃……主内。”
闵榛听他硬生生改口,哈哈大笑,“这话该说给他听,瞧瞧人家会不会摆脸色给你看?”
“何止是摆脸色?唉!古书读多了,深受传统文化的影响,可能还在想着‘君子尚德而远蝇利’。不开窍!死脑筋!”
“你就不能想点办法改造改造他那花岗岩脑袋?”
方铮驰招来服务员,结完帐,说:“他是二十几年应试教育的成功典范,岂是我一朝一夕就能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