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无论如何这事儿江俊推脱不得,就算不是为了人设,他也得为了自己的小命拼一把。但这事儿牵涉众多、要救唐浩广就得从源头着手去改变太后和皇帝的意思。
这也是最难、最矛盾重重的地方,因为这两人根本就想叫唐浩广死。
正出神间,江俊忽听楼中传来一阵吵闹声,千崇阁的人素来安静守礼,他来这两日里从来没见过这么大的动静——
外头似乎有三五个人在楼梯上急行,步子凌乱更踏得木质楼梯咯吱咯吱响个不停,前一个人的脚步声迅速,似乎是三步并作两步走的,后头又有几个人,追得气喘吁吁。
声音从楼下传来,由远及近竟直朝着江俊所在的房间而来,又听见几人七嘴八舌地焦急奉劝:
“舒大人,您不能进去,千崇阁的规矩您不是不知道,您不能——”
“您真不能进去,哎舒大人——!您、您不能硬闯啊——!”
……
舒大人?
江俊愣了愣,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嘴巴就被人从后捂住,一个男人悄无声息地落在他身后:一只手堵住他的嘴,另一只手揽住他的腰,一个纵身、带他上了房顶。
“唔……?”
“是我,”卫五的声音传来,他看了一眼脚下才慢慢移开手掌,做了个噤声的动作:“嘘——”
同时江俊的房门被人从外头大力地推开,一个膀大腰圆、身着蟒袍的汉子冲了进来,一进门就大声吆喝:
“先生!那位能救唐浩广性命的先生!洛川清吏司司长舒永思求见——”
(o_o)?
江俊站在房梁上眨了眨眼睛。
卫五则摇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舒大人、舒大人,”白楼的管事匆匆忙忙地跟进来,“您这样做不合规矩,您怎么能——”
“我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你们总要我等、要我等,我是可以等,但是唐浩广、唐大人他不能等!御史台已经罗列出他悖逆之罪九条了,其中任何一样都是可以抄家灭门的大罪!”
“可、可是您也看见了,”管事无奈道:“您要找的人真的不在楼中,您硬闯进来也见不着他的人,您这又是何苦呢?”
“我、我不管!”舒永思像是一头发狂的野兽,将整个屋子都找了个遍,甚至连床底下、柜子里都没放过,“他若不在,我今日就等在这里!直到他给我想出办法来!”
“您、您……”管事目瞪口呆,“您、您好歹也是一方大员,怎、怎能如此无赖?”
“嘿,我还就真无赖了怎么样吧?!”舒永思双手一抱,满脸不在乎地往屋中的椅子上一坐,翘起二郎腿来看着管事,眼中尽是挑衅。
管事的见他如此,也不再客气,直接示意身后几个暗卫出手将这人“请”出去。
熟料,看着舒永思有些发胖,其实身手也不错,一时两方人斗在一起也分不出个高下。
“走——”趁乱,卫五匝紧江俊的腰,带他从窗户口溜了出去,几个利索地起落,竟直接蹿出了三重跨院去。
绕开大门口的守卫,卫五带着他从一个隐蔽的小门出去,门口停着一匹骏马,马背上挂着卫五的黑剑和一套革囊弓箭。
直到被卫五扶着跨上了马背,又被卫五搂着策马蹿出去三五里后,[一脸懵逼.j]的江俊才敢张口问:“咳……我们是为什么要跑?”
江俊疑惑不解地扭头看他,卫五也勒马停下看了江俊一眼——他的眼睛大而长,内尖外阔十分有神。
卫五皱了皱眉,面无表情地轻哼一声:“因为他足够讨厌。”
虽然卫五说完这句话之后就继续策马前行,且依旧面瘫,可江俊就是觉得刚才卫五脸上有一个( ̄へ ̄)的表情。
“噗——”江俊忍不得笑出了声,也不管卫五皱眉,他又带着笑问:“那么卫五、卫大侠,我们逃出来这是要去哪儿?”
“去了你就知道了,”卫五的语气听起来有些轻快,但脸上依旧没有一点儿笑意,江俊“诶”了一声,似乎不太满意卫五卖关子,于是卫五又加了一句:“有新鲜的鱼吃。”
听见“新鲜的鱼”几个字,江俊眼睛亮了:“好好好,走起走起!”
看着江俊欢呼雀跃的表情,卫五忍不住摇了摇头——还真像只托世的馋嘴猫精。
其实卫五带江俊去的地方也不远,就是祭龙山中的那个湖,这个湖中有个自然形成的小丘,将一清一浊的湖水自然隔断形成阴阳鱼之状。
至于“清水不浊、浊水不清,上下相通、鱼不往来”之状,也是此地奇景。
卫五对湖周遭极为熟悉,驻马之地位于清水一侧,远离大道,周围又有半人高的灌木掩藏,若不靠近,根本没人会发现他们。
走了几步,江俊面朝湖水展开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湖面上有微风徐来,湿润的空气中弥漫着泥土的清香,叫他觉得通体舒泰、浑身都是劲儿。
拴好了马匹,卫五朝江俊走过来,站在江俊身后看了他一会儿——风鼓起了他宽大的袖子,像一只振翅欲飞的青鸟,又比青鸟更加金贵稀奇。
他是江俊,又不是江俊。
镇国将军府那位嫡长子很早就过世了,而且是在吟香楼惨死的,万不可能知晓那之后更多的事。
他不是江俊,又偏偏就是江俊。
卫五弯起嘴角,不动声色地笑了笑,眼眸之中闪过万般华光,这才朝着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