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变胖了?
——工作了,单位食堂的伙食好呀!
嘴角上扬,没有过多的寒暄。四目交接,没有过久的停留。
——嘿,我走了。
——嗯,拜。
我轻巧的告别,坚强地目送他离去的背影。
超市的工作最后因为户口的问题,没有得到。于是,我产生了一个可怕的念头,认命吧,回到制造业去。
在网上投了几份简历之后,我仍然犹豫着,徘徊在写作和制造业之间。最后,在推辞了几家面试通知后,我还是被打败,参加了一家民营大企业的面试。
很快,我便回到制造业,重新开始了上班的生活。
之后,春节来临,我再一次没有回家过年。我在张靖的家里吃了年夜饭。十几天前,张靖就想去北京游玩,计划了一阵子。
大年初一,我便陪张靖一起踏上了开往北京的火车。火车上,一对稚嫩的恋人在十二号的卧铺车厢里。这是从重庆开往北京的特快车。
对于他们的年纪,我不敢妄下断语。男孩的脸上有些许淡淡的斑,发型是典型的非主流风格,暗红色,略长,遮住了两边大半部分的脸,耳根戴有银色的耳钉。
女孩娇小可爱,长发披肩,说话声咿咿呀呀,像橱窗里的布娃娃,更像个不到成熟得可以谈恋爱的小女孩。但他们又确实是一对情侣。
他们穿着情侣鞋,同一种款式,同一类花色。男孩给女孩脱鞋子,盖被子,亲密无间。或许是因为懒得爬到上铺,俩人干脆都躺在了下铺,在大方地亲吻之后相拥而睡了。
火车轰轰隆隆驶进了黑夜里,他们在摇摇晃晃中进入了梦乡里。这是我第一次去北京,张靖也是。人生的第一次多半是在毫无计划的不经意间pò_chù的。
前年,我第一次春节没有回家,那时候我刚刚认识李雷,于是就突然决定留下了。去年,我的,一个小短篇,第一次在纸质上发表,同样毫无预感。
几天前,张靖嚷嚷着要去北京,我本来还是极其反感的。然而,当车票、行李都准备就绪后,我就好比是那上了弦的弓箭,再怎么不情愿,也得朝着那个方向,按时出发了。
而当弓箭一旦离开了弦,就没有了回头的可能,我也因此就没有了之前的反感和不情愿,取而代之的是,旅行的新鲜感。于是,这个春节,我再次没有回家。
朋友说,无论一年的生活如何,春节还是应该回家一趟。春节本是一年之计的一个时节,是大自然的规律下,万物生长的开端。
如今,春节脱离了大自然,成为了社会的生活规律,是一个团圆的节日,人们营造出喜庆氛围。对此,我并没有认真思考过。
我是一个不成熟的成年人,一半随性,一半正经,一半幼稚,一半沉稳,一半腼腆,一半大方。
或许我们的爱情是不成熟的,但我们会比任何人都珍惜这份感情。我们等待着火车驶离黑夜,开往黎明的曙光里。
第一次到美丽的首都北京来,北京给我的第一印象竟是一座空城。冬去春来,乍暖还寒。宽敞的巴士,笔直的街道,稀疏的行人。
告别的时候,我突然觉得,其实我并没有来过北京。我在北京住了两个晚上,便先回重庆了。留下了张靖一个人,他想多玩两天。
春节假期过后,我又回到了工厂的生活。工厂就像一个小型的现代社会——机械化,自动化,无意识化,无个性化。
我本能地抗拒着这一切,而告别的日子却遥遥无期。因为轮到上晚班,我搬进了公司的宿舍,有时候周末才回张靖的家,有时候连着几天都回去。
新的公司在交通大学附近,于是没有上班的时间,我就溜到交通大学里,又是候躲在教室里看书,有时候坐在草地上晒太阳。
在这家公司前后工作了三个月之后,先是难熬的夜班,然后是恶劣的工作环境,最后是厌烦的交接工作。我还是没有顶住各种的压力,在劳动节前夕辞职了。
五月份。我开始尝试着不同类型的写作,或现实、或幻想,或着眼当前社会,或架空漫漫历史。变着花样,辛苦地绕着圈子,得不偿失。永别了,虚伪的表述。
七月分,张靖把五楼租了出去。就是在这个时候,我萌生了告别重庆的念头,或者称作为被迫的冲动。
虽然已经有半年多的时间不再对张靖投入真实的感情,但坦白说,其实我仍然舍不得离开他。
最后呆在重庆一些时间里,我约见了任意、胡戈和朱航。任意还是一如既往的惹人疼爱,让我依依不舍。
而胡戈似乎仍然痴迷于yī_yè_qíng,对yīn_jīng的喜爱一分不少。朱航变得自信多了,我送给了他一本短篇集,里面有一篇是我写的。
收拾行李的时候,我决定把这些年买的书都留了下来。唯独把《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这本书塞进了包里。
终于,我踏上了回归故乡的火车。再见吧,雾中山城。再见吧,亲爱的钢琴师。
大学毕业三年了,我仿佛在这个社会中没有了归宿。
一个月前,我离开了重庆,这个我工作了三年的城市。当列车远离重庆北站的那一刻,脑海中轻易地倒腾出了三年前的一些画面,那些是我大学毕业,与长沙的离别记忆。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时光一刹那,便是过了三年。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