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高阳的双眼一刻不离地注视著白朗,精神就像紧绷的弦。隔壁的乔睿在床上辗转,胎儿的成长压迫膀胱,程度超出了它的预料,昨天还能勉强撑到天亮,今天还在半夜时分,却已经难以忍受。不想找护工帮忙,可刚想支起身子,下面就憋得难受,伸手又够不到床下的尿壶。夜深人静,在高阳精神紧绷的状态下,一丁点的声响都会被他发现。
“我帮你拿。”连高阳都要蹲下才能够到的尿壶,乔睿怎麽可能够得到呢。
“谢谢……”这样的境况被看到了,乔睿有点不好意思,不过这样倒是解决了燃眉之急。
咚咚的水声让乔睿窘迫,但舒畅之後,倒是没了睡意。高阳把尿壶放回原处,乔睿看他这麽担忧,便跟他聊了起来。
“你不要太担心,现在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也许只是药效没到,会没事的。”
“嗯,谢谢你的关心,之前不知道怀孕,我出差在外,他一人带著孩子,劳累加上受伤,身体透支了,进来时已经很危急,加上最近外面传的病……我恨自己怎麽让他一个人!”
“不要责怪自己了,现在他需要你的支持。另外,恕我冒昧,你们决定打掉孩子吗?”
“嗯,虽然这样狠心,但是,他身体受不了的,才隔了半年,加上这麽一折腾,怀著孩子只能增添危险,实在是没有办法。”
“这个情况确实不好,但是,我看他虽然精神很差,但是一直抚著肚子,我想他还是很爱这个孩子的。引产的痛我受过,那不只是ròu_tǐ上的痛楚,心里的痛更难磨灭,骨肉连心,哪怕我当年根本没想过有孩子,在他离开我身体的那一刻,我的心还是觉得刀割一样。虽然是事实,但是打掉孩子的话,还是少在他面前说吧,也许这样对他没那麽残忍。”
“真的谢谢你,我只顾著说服他打掉孩子,都没顾上这些,真的是太大意了!”高阳恍然大悟,生了七七之後,白朗就曾经产後抑郁,这次怀了孩子这麽曲折,打掉之後,心灵肯定容易受伤,他竟然还这麽不注意,再出事那就晚了。
“唔……”两人聊著,突然听到白朗发出了轻微的呻吟声。
“朗朗!”高阳奔回病床前,看见白朗嘴唇颤抖,靠上去仔细听,才知道他是在喊冷。发烧的人,别人摸著是发烫,但是当事人却会感到寒冷,甚至冷得发抖。高阳上了病床,将他颤抖的身体搂住,给他搓著手臂。
“没事的朗朗,很快不冷了。”高阳柔声安慰著,手上不敢停,不断换著位置给他揉搓著,直到他不再发抖。
将近清晨,白朗终於出了一身冷汗,浑身都湿透了,烧退了大半。高阳悬著的心终於放下一些,给他换了身干爽的衣服,就盼著他能快点醒来。医生来查看过,算是度过了危险期,现在多睡睡不怕,可以让身体真正休息一下,醒来再做进一步的检查。
白朗直到旁晚才睁开眼睛,但神志不是很清楚,高阳慌了,立刻找来医生检查。
医生查看了瞳孔对光的反应,又让白朗眨眼点头动动手指,虽然慢些,但都能给出反应。
“你叫什麽名字?”
“白……朗……”
“他是谁?”
“高……阳……”
虽然声音干涩沙哑,反应还晚一些,但是都能答上,医生说可能是刚醒来,脑子还有点昏沈,让高阳给点耐性。高阳拿棉签沾了白开水给白朗湿润嘴唇,不时地跟他说话,白朗依旧很少回答,但是手习惯性地搭在小腹上,轻轻地摩挲著,这样的反应让高阳开始担心那不想出现的情况还是出现了。
牛奶面包(生子)45引产之路……(6)抉择
白朗的烧是慢慢退了,但依旧滴水不进,孕吐严重,精神也极度萎靡,医生只说要慢慢调理。高阳也每天变著花样给白朗带来果汁等止吐的食物,但收效甚微,白朗基本是靠著营养液来维持的。
白朗的宫内有淤血,每两天就要检查清理一下产道,之前白朗尚在昏迷中,现在醒来了,自然要受更大的痛苦。考虑到白朗现在的身体状况,医生这次让他躺在了产科检查床上,双腿大张。医生先是将之前的药棒牵拉出来,摸索著子宫边缘几下深按,白朗还来不及呻吟出声,便已歪倒在一边呕吐起来。高阳连忙给他抚背,他只是闭眼独自忍受,完全没有对高阳表示出依赖的情绪。高阳忧心地给他擦了擦嘴,相比迷糊中无顾忌的呻吟,此时的白朗却是执意要忍住,咬紧牙关不喊出来。
“呃──”纵使是下意识的要忍住,但痛极了还是无可避免地表现出隐忍的痛苦。
“调整呼吸!不要紧张,放松!放松!”经过之前的清理,产道本已经张开一些,医生没有再用软管,而是直接撑开产道往里头注射药剂,没想到白朗的反应这麽剧烈,产穴紧紧咬住了针管。过了好一会,白朗才跟著医生的指导呼吸,慢慢放松下来。医生用最快的动作注入了药液,一些污血又被冲了出来,撑开一看,发现还有血块卡在宫口上。
“唔──!”用软头的镊子试图牵出血块,并不成功,却惹得白朗一阵颤抖。
“朗朗,喊出来吧,别苦了自己。”听著白朗压在喉间的嘶吼,更突出了他所承受的痛苦,高阳抱著他,苦苦地劝说。医生也摇了摇头,示意高阳抱紧他,一手在小腹上探著宫颈的位置,几下用力,血块终於滑落下来。这一刻,白朗还是崩溃了,大喊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