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师兄。”说得兴起的几个人顿时就哑了声,讪讪地看向苏牧,青衣白犬,好认得很。
苏牧又突然觉得有点好笑,这看起来倒像是小孩子之间的抱怨了,刚入门的弟子,不那么懂事也还是可以慢慢教的,之后他们就会知道,与其攀比抱怨,还不如潜修几日呢。
“罢了,宗门之内,莫要妄言,执法长老自打担了刑堂首席的位置,可从未有过徇私宽宥的例子。你们且去前面道场听楚非师兄的讲演吧。”
一群人越发尴尬,又暗自庆幸听了他们这番胡话的人是素来好脾气的苏牧,他们之前可不光编排了凌琛,甚至还有人抱怨了几句执法长老呢。以下犯上这种事,在哪里都是不好极了。
“师兄,我、我……对不起。”留下来的那个玄色衣裳的外门弟子正是苏牧先前碰见过的程宾实,他对苏牧的第一印象实在太好,这次却在其面前做了错事,脸一下子涨得通红,笨嘴拙舌地连话也说不连贯。
苏牧对程宾实印象不错,只因方才乱嚼舌根的人里,是没有程宾实的,这个憨子只是愣在一旁听着而已。他理了理袖口,有心告诫这个小师弟几句,“若说入门就拜入九大主峰的,不单是凌琛,我也是一样的,还是师父去凡俗界把我接来的,也没有入门试炼么……旁人如何,其实于己无碍,唯有自身修为,才是踏实的东西。”
“我只是有点嫉妒他……执法长老是剑修第一人,能得他教导一两句都是三生有幸,偏偏只有凌师兄能拜入问剑峰,旁人也有是单灵根的,却也没见执法长老看重哪个,他还……还……”程宾实头垂得更低,脸上也带出羞愧的神色,仅仅是站在一边听了那么久同门对凌琛的非议,就已经让这孩子觉得不对了,何况当时他确实生出了解气的情绪。
他迟疑了一下,又自怨自艾地叹了口气,“但他再怎么也是天灵根,我才只是金土双灵根呢。”
能够这样直言自己的错误,算得上是很难得的,苏牧不介意再提点程宾实两句,“人生际遇,总有不同。你说这单灵根入内门,双灵根却需得进阶之后方能更进一步,这是不是不公平?或是生来就有灵根,或是连引气入体都做不到,这是不是不公平?双灵根如何……成事在天之外还有一句,叫作谋事在人。”
程宾实摸着后脑勺笑了笑,一副很受激励的样子,还提醒了一句,“要是凌师兄也和师兄一样本事,就没人会这样讲了,听说他入门以来,连一个小境界都没有突破,而同样单灵根,入了内门的黎师兄本来修为不如他,现下已经筑基且高出了一层……”
他家是经商的,他年纪小又为人有点憨,但基本的道理算计还是都懂的,就好比说,连他这样比不上凌琛的都心有嫉妒,那黎石玉自认为强出凌琛千百倍的,怎会没有怨言?事实上,这些风言风语传得这么快也有黎石玉的功劳,程宾实一想就明白自己一众人被当枪使了。
“没有进境?”苏牧低声重复了一遍,怕是看上去没有进境吧?扮猪吃老虎,素来是喜闻乐见的情节。
由于自己的缘故,耽搁了程宾实一堂大课,苏牧干脆把人领到一边,给他开了小灶。一般有个筑基期,讲述引气入体之类法门领人入门的事就做得了,苏牧以往也接过这种讲演的任务,当下依着之前的套路一一讲来。
看着程宾实入定,苏牧布下一个小聚灵阵,先是往问剑峰走了几步,待反应过来,当即转头换了方向——几句流言,还不至于出大事,而被打脸受点教训,对这些心浮气躁的新弟子们来说,或许是有好处的。
程宾实本已闭了眼入定,听见苏牧要走的脚步声,再看看他似乎有去问剑峰的意思,犹豫再三还是发问了,“苏师兄,你和凌琛……是不是以前就认识啊?”
作为天极宗小辈中的风云人物,崇拜仰慕苏牧的人不要太多,是以在发现凌琛缠着苏牧的时候,不忿的人也很多,程宾实其实也是其中一个,否则以他的性格,再羡慕也不会和人一起背后议论他人。
但是,如果凌琛并不是传言里那样要抱大腿死缠烂打的呢?
“算是认识吧。不过怎么会……你们怎么会这样想?他奉承我不成还死缠烂打?”苏牧哭笑不得,驻足叹气,“执法长老的弟子,我怎么担得起奉承二字,不过是师兄弟间普通相交罢了。”
躺着都中枪,苏牧再一次确信真的有天生犯冲这种事。
不过仅是几句流言,苏牧认为那还不至于惹恼凌琛这只凶兽。凌琛这个人,从某些方面来说是极其苛刻记仇的,而有时候,又显得很是宽容。或者说,那些只会说闲话的人,并不被放在他眼里,不会刻意报复,当然后面血祭一网打尽那就没什么好说了。
往夕阳落下的那个方向再走上几里路,就依稀可以听见鸾鸟争鸣和獒兽压在嗓子里的低哮,是灵兽园所在。苏牧走这条路是走得熟了,小初似乎也嗅到了熟悉的气息,欢脱地吠了几声,跑出两步才记得再回头瞅瞅自家主人,怏怏地停下脚步等人。
“李宽也没白喂你那么多次。”苏牧摆摆手,把链子收入囊中,“自己去吧,不许再盯着人家养的鸟儿流口水。”
李宽在外门当了几年管事弟子,前日成功拜入九峰之一的御兽峰灵映真人门下,只是记名弟子,那也是大造化了,苏牧同他关系不错,自然应当前来祝贺一番。而小初吃了人家不少好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