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峰一惊,还道自己听错了。一道闪电恰好滑过天空,趁着稍纵即逝的光亮,他瞧清楚了站在眼前的人,真真切切是他的结拜义弟,段誉。
“二弟,你如何在这里?”萧峰问道,莫不是段正淳知道事情败露,所以派了二弟来充当说客?
是了,二弟也姓段,段正淳也姓段,他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二弟,难道你竟是来劝我放下血海深仇么?想到这里,萧峰眼神一冷,不等段誉开口就冷冷问,“段正淳呢?”
段誉不明就里,还道是大哥怪罪父亲未能赴约。他笑嘻嘻的拉过萧峰道,“大哥莫要生气,爹爹出门去了,还未回来。”
这一句话让萧峰之前的猜想立刻变成了现实。原来如此!原来自己的结拜义弟,竟然是自己视为大恶人的儿子。当真是造化弄人!
萧峰仰天大笑,笑容混合着雷声阵阵,听上去如此凄凉。段誉被他的反常吓了一条,结结巴巴的叫道,“大哥,大哥。”
萧峰听到段誉唤自己“大哥”,心中一痛,可是父母大仇,不能不报。他转过身,冷冷道,“段誉,今日过后,你我便不再为兄弟!”
这话让段誉大惊失色,他还未开口,萧峰就继续道,“血海深仇,不可不报;兄弟之义,不可不顾。”他摇摇头,“段誉,以后不要再叫我大哥了。”
说着他一挥手,立在旁边的一块平整的石头已被他拿在手中,萧峰单手托着那块石头,又道,“今日过后,你我兄弟二人的情义,便如此石!”
说着,一掌就劈了下去。
这一下他只用了五成的力道,凭他的内力,击碎此石本是势在必得。谁料横地里突然传来一股力道,轻飘飘的就从自己手上夺过了那块石头。他大怒,“何方高人,既然到此,为何不现身?”
慕容复随手一挥,那块石头重新稳稳的立在地上,他拱手淡淡道,“不敢当。在下姑苏慕容复。”
萧峰一怔,江湖上“南慕容”与“北乔峰”齐名,他一早就想见见这位神秘的姑苏慕容复,万不料在此时此地此刻会见到他。他转念一想,难道此人是段正淳请来的帮手?
他不知慕容复功夫的虚实,也不知暗地里是否还有段正淳的帮手。当下按捺住心中的悲愤,朗声道,“原来是姑苏慕容,久仰大名
。我与自家二弟谈家事,不知慕容公子意欲何为?”
慕容复一笑,再开口仍旧是淡淡的,“在下确实不该打扰。但是在下实在是好奇,只因长辈未能赴约,萧大侠便要与其子恩断义绝。这个道理,在下从未听过。”
萧峰正要说话,忽然他眉头一皱,目光越过段誉的肩头望去,随即冷笑。慕容复心里一紧,莫不是段正淳真的亲自来了?
今日之事,虽然不清楚来龙去脉,但萧峰对段正淳的恨意,则是再清楚不过的了。他担忧的看了一眼段誉,呆子啊,难不成今天要你眼睁睁看着,义兄和父亲决一死战么?
慕容复猜的没错,萧峰冷笑,是因为他看到了小路上,一人缓步走来,宽袍缓带,正是段正淳。
段正淳没料到今夜青石桥旁段誉和慕容复也在,夜幕下他神色微微一变,走到萧峰面前,深深一揖,说道,“乔帮主见召,不知有何见教?”
这声音,的的确确是段正淳无疑。慕容复握紧了放在身侧的手,几乎在一瞬间就下定决心,要阻止这场杀戮。
你们就算想自相残杀,也不能当着段誉的面。今后你们要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今天,绝对不能让这个悲剧发生。因为无论谁死了,都会让段誉痛不欲生。
段誉早就呆立在当地,一颗心犹如被放在油锅里烹煎一般,及至听到父亲的声音,他突然回过神来,颤抖着声音叫了一声,“大哥。”
萧峰忽略掉段誉语气中的哀求,微微侧头,斜睨着段正淳,冷笑道,“段王爷,我约你到此的用意,难道你竟然你不知么?”
段正淳叹口气,说道,“你是为了当年雁门关外之事。我误听奸人之言,受人播弄,伤了令堂的性命,累得令尊自尽身亡,实是大错。”
这话像是一个大锤一般,朝着段誉狠狠砸来,砸的他站立不稳。爹爹…竟然是害死大哥父母的凶手?
慕容复及时扶住他,握紧了他的手心,段誉迷茫的回头瞧他,慕容复缓缓的摇了摇头,示意他继续听下去,不要胡思乱想。
蓦地里电光一闪,轰隆隆的一声大响,一个霹雳从云堆里打了下来。只听萧峰森然道,“你何以又去害我义父乔三槐夫妇,害死我恩师玄苦大师?”
段正淳缓缓摇头,凄然道,“我只盼能遮掩此事,岂知越陷越深,终止难以自拔。”
萧峰道,“嘿,你倒是条爽直汉子,你自己了断,还是须得由我动手?”
段正淳正要说话,慕容复却突然开口问道,“段王爷,在下有疑问,玄苦大师是何日遇害?”
事有蹊跷,他必须要弄清楚。
段正淳一怔,摇摇头缓缓道,“事已至此,勿须再问。乔帮主
请动手吧。”
慕容复却道,“乔帮主,不知玄苦大师是何日遇害?”
萧峰不知道他意欲何为,瞧这情形,也不像是段正淳的帮手。他冷冷道,“恩师圆寂已有两月有余了。”
“这可奇了。”慕容复指指段誉,奇怪道,“段公子被番僧由大理擒至中原,便也是在月余之前。段公子,令尊在两月之前,可曾踏入中原?”
段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