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蓉蓉道:“既是庵堂,该有尼僧。”
姬冰雁点头道:“不错。菩提庵中有一位青衣尼,只要找到她,说明自己入宫的目的,就可以通过她进入神水宫。”
苏蓉蓉道:“原来这位青衣尼,也是宫中接引。”
姬冰雁道:“但她这条路的接引,远比你那条路要严格得多,或许是为了宫外之人紧急求救时使用的。因此青衣尼会首先判断,来人是否可以入宫,如果过不了这一关,就……”
苏蓉蓉道:“就怎么样?”
姬冰雁叹道:“我也不知会怎么样。但这么多年来,我们谁也没听说过这条入宫路径,不是么?”
苏蓉蓉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没有人听说过,就代表知道这条路的人都没有说。有些人应该是留在了神水宫,而另外一些人,说不定永远说不出话了。
胡铁花突然道:“可是柳无眉活着回来了!”
姬冰雁道:“那或许只因为神水宫主知道,她是必须再回去的。”
柳无眉去神水宫,是想请求宫主为她解毒。她的毒没有解,神水宫主自然不需要担心什么。
胡铁花搔着头道:“那么柳无眉究竟在神水宫看见了什么,被你说得好像很恐怖的样子?”
姬冰雁道:“她什么也没有看见。”
不仅胡铁花和苏蓉蓉,在场的所有人都怔住了,只能听着姬冰雁继续道:“她所看到的,就只有一个两边都望不到尽头的山洞。”
楚留香此刻正在这个山洞的外面。
苏蓉蓉的姑姑对他讲的,就是柳无眉所走的这条入宫路径。
“有紧要之事寻求神水宫的帮助,或者是求见宫主之人,首先会到虞山脚下的菩提庵,找到我们的大师姐。”
“那岂非任何人都可以求见这位师……师太了?”楚留香问道。
“菩提庵是个极小的庵堂,寻常礼佛之人都不会注目,也只有知情者会进入。就算有人误入,看到我大师姐又聋又哑,也会废然而返。”
楚留香讶然道:“这位师太既然又聋又哑,来人又如何向她诉说自己的来意呢?”
“对于她不该听到的事,她一直又聋又哑,但只要是应该听到的,她就一定会听到。”
这个回答未免太过玄妙,但楚留香根本没有心思去想那么多。
“那么师太又是如何将来人送进神水宫的呢?”
“她会给来人喝一杯茶,然后将人装进一只箱子。”
“茶是什么样的茶?箱子又是什么样的箱子?”
“茶是混有mí_hún之药的茶,喝下的人至少要沉睡一个时辰。箱子就是普通的藤箱,既透气,也透水。”
“她把人装进箱子以后,又怎么办?”
“在那菩提庵的旁边,有一条和神水宫水系相连的暗流。这条暗流很奇怪,寻常的水流都向低处流,这条水却是往山上流的。”
尽管这件事听起来,比一个又聋又哑的人能听懂别人的话更诡异,更不可置信,楚留香还是没有质疑。他知道苏蓉蓉的姑姑对他说这些,已经冒了很大的风险,而他也没有必要去追究这背后的玄机。
他只想知道花满楼是不是走的这条路,现在又到了哪里。
“装着人的箱子,就会被丢进这条水流里,一直流上山,进入一个山洞。”
楚留香的目光一跳,道:“山洞?”
苏蓉蓉的姑姑点点头,道:“这个山洞的一头连着这条水流,另一头则通向湖底,就是宫主所居住的水晶湖的湖底。平时,那一头的洞口是封住的。”
楚留香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种无法克制的不安,过了一阵才能发出声音,问道:“那洞口什么时候会打开?”
“在任何宫主认为必要的时候。比如,箱子里的人是潜入宫中的奸细。”
楚留香无法想像,当通向湖底的洞口打开的时候,将会是什么后果。他只知道他一定要快点找到花满楼,但他甚至不知道花满楼走的是不是这条路。
没有人知道。
山洞也没有其他的出入口,楚留香连进到洞里看一看都做不到。他只能顺着小溪来到水晶湖边,直接跳下湖去,在湖底寻找着那个封住的洞口。
苏蓉蓉的姑姑的声音仿佛仍然在他耳边回荡着,一刻也不曾停止。
“如果你的朋友从菩提庵进入山洞,那他很快就会被宫主发现。当湖底的洞口打开时,湖水就会倒灌进洞中,没有人能够阻挡得住。”
“当然还有另一种可能,就是你的朋友根本没有进来。身为男子,他会在进入菩提庵,并向我大师姐说明来意的时候就被识破。而他既然知道了宫中秘密,我大师姐是不会放过他的。”
“无论是哪种情况,他还活着的可能性都已微乎其微。而你一旦被宫中的任何人发现,也会有极大的危险。你最好马上就沿着你来的路回去,再也不要踏足这里一步。”
楚留香知道,这些话都是为他好。因为他将苏蓉蓉当成了亲生的妹妹,她的姑姑自然也已将他看作亲人、子侄。
没有人希望自己的亲人出事,也没有人希望亲人伤心。
但现在这个时候,他又怎么能放弃?
难道花满楼就不是他的朋友、兄弟和亲人?
他怎么可以丢下花满楼不管?
他已顾不得会被宫中的人发现,只是在湖底潜行着。但也不会有人想到,竟还有人能像他这样,在水中就和在陆地上行动没有什么两样。
因此楚留香已很快地在湖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