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问过了,他什么都未说。”
“师兄知道了?”
“我并不知道,但既然师父什么也未说,那就是希望我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可……那真是你的大劫,极其凶险,一旦过不去,性命危矣。”
“没什么可怕的,什么性命危矣,我都尝试过了。”他摸着那一处心口,似乎还在隐隐的痛。
何思担忧道:“师兄?”
张至深起身,伸了个懒腰:“时日不早,我该回去了。”
“你真的不留下来?”
“不了,该来的总会来,躲也躲不过。还有,以后不准随便算老子的命,老子的命数可金贵着,连自己都舍不得算,竟让你小子占了便宜去!”
何思低喃:“那是你自己不能算。”
张至深挥挥衣袖走到了门口:“师兄我先走了,这盘残局,若是有命归来,当应陪君下完。”
那背影走得极其潇洒干净。
何忆道:“既是命定的事,又怎能是躲就能躲得掉的。”
何思的背一僵,不敢回头,何忆从他身后绕到前面,温和如水的少年绽开浅浅微笑,低声问:“你说是不是,哥哥?”
何思不敢看他,不自觉地就倒退了两步,靠在身后墙上:“小、小忆……”
何忆双臂一伸,将他圈在自己和墙壁中间,二人距离靠得极近,何思紧贴着墙,只恨不得能挖个洞逃走。
那在人人眼中都是温和如水的弟弟咬着他耳朵轻声道:“以后不准这般关心那臭狐狸,哥哥的心中应该只有弟弟,满心满眼要只想着自己的弟弟,可记住了?”
“记、记住了。”他低着眸,连呼吸都是小心翼翼的,浑身无一个毛孔不在紧张。
何忆亲了亲他的唇,何思即便是浑身僵硬着,还是颤了一下,何忆便捏着他下巴,缓缓道:“哥哥在怕我?”
“没、没有……”
“那就抬起头来看着我。”
何思慢慢抬起头来,那是一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容,都还带着少年的青涩,只是何忆的神态中永远比自己多了一股温和之气。所有人都说这兄弟俩,哥哥粗枝大叶,弟弟温和可人,可那从小在他身后叫着哥哥的弟弟却在一夜之间竟能让他害怕得不敢直视,任其予取予求,那温和之气成了最让他害怕的东西。
“你在想什么?”何忆的声音微微不悦。
何思尽量挑他喜欢的话来说:“在想你小时候。”
“我小时候在你眼中是什么样子?”
“软乎乎的,很可爱。”
何忆笑道:“哥哥小时候也是软乎乎的,很想让人咬上几口呢。”说着就真亲上了他的脖子,带着细细的啃咬。
“小忆,别……”何思浑身僵硬着如同一跟柱子般,冷汗沿着脊背冒了出来,心里想着难怪他小时候总喜欢咬自己。
何忆抬起头,温和问道:“怎么,哥哥不喜欢?”
“不,喜、喜欢。”他只能说喜欢,即便心里害怕得要命,若说不喜欢,他将会忍受更多不喜欢的东西,直到他回答喜欢为止。
“那么,亲我。”
何思更僵了一下,微微调整呼吸,望着那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仿佛就在看着自己。
“哥哥不亲我那就是不喜欢,弟弟应该做些让哥哥喜欢的事讨哥哥欢心。”
“不,我喜欢!我、我亲便是。”
他慢慢靠近那张脸,温和似水的容颜,淡色水润的唇,轻轻地啄了一下。然而那人却不放他走了,唇舌熟练地缠了进来,捧着他的后脑加深这个吻,明明不凶狠,却让人无法逃离,一只手从他的腰上抚摸到背,隔着衣服也能感受到的灼热。
何思只是被动地承受,僵硬的身体开始放松,那熟悉的情欲涌上来,依然让他悲哀而无措,却又在渴求着什么,希望得到拥抱。
夕阳醉红了整个天际,漫天花瓣飘零着染上了淡淡的金边,好似无数的蝴蝶飞舞,光阴零落,眨眼又从指间划过了一大截,却依然美得令人难以忘却。
有的时候,人就是扑火的蝶,明知是条不归的路,却依然义无反顾。佛家云,这叫执念,只有勘破,才能放下,放下才能自在。
可这红尘中又有多少人能勘破能自在的,就像张至深,就像……
何忆不满何思的被动,放开他,温和道:“我要哥哥主动来。”
第一百章:仙缘劫
回到许院时,张至深鼻子一抽就闻到气氛不对,匆忙进了屋,南箓端端正正坐在屋中,细腰挺得笔直,双手交握在膝上,美目微合,白衣墨发的美人静坐如盛开的莲花,遗世而独立。
但张至深却吃了一惊,眨眨眼,那端然静坐的美人依然好好的,而且还是俩,四只眼睛望着他,就连神情都是一模一样的。
“你……你们哪个才是我的箓?”
两个南箓同时一愣,互望一眼,无比恶心肉麻的模样。
张至深走进细瞧,那真是眼睛是眼睛,鼻子是鼻子,与他的箓分毫不差,他再问道:“哪个才是我的箓?”
两个南箓同时拧紧眉毛,各撇向一边,不忍再听这令人起鸡皮的称呼。
他正欲再问,却见从内室出了一人,雪白衣裳,墨发仙容,活生生又是一个南箓。
张至深都要哭了:“你们,到底哪个才是我的箓?”
那最后出来的南箓眉都不皱一下:“他们都不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