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适合演戏,那就不演了,我不演了,王瑞恩都说我不适合演戏,我还有什么必要跪着走完呢?这条路根本不通。
没关系,不演了,王导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我努力扯出一个笑容,从柜子里拿出浴袍,笑容保持住,保持住。
水很凉,肆意从喷头中射出,直接冲在他脸上,他闭着眼睛,嘴唇紧抿,左手握成拳,似乎随意垂在身侧,小臂上的肌肉却绷出分明的弧度。
凉气冲散了雾气,一切不再暧昧不明。
他利落地关掉水,转过身,从我手中拿过浴袍,迅速穿好。
“你是不是要走?”我问。
他瞥了我一眼,我知道他懒得回答,从此以后,我在他心目中也就是个庸庸碌碌可有可无的路人甲。
“能不能不走?”我又问。
“我怕鬼。”我解释。
我从来没有这么希望过,让我看到鬼门打开后鬼山鬼海的壮观景象,随便哪只鬼,配合我演一场鬼上身,证明我不是骗人的。
想把戏拍好,也不是骗人的。
“走开。”王瑞恩系紧腰带,推开我,向大门走去。
他的手脚都透出不正常的潮红。我知道服用致幻剂后一个小时会看到什么,感觉到什么,一切心底最渴望的东西,都能得到实现,并且是远远超出想象的实现。
整个人就像浮在云端,思想极度活跃,灰蒙蒙的世界重新恢复五彩斑斓,只要动一动念头,世界就会跟随你的逻辑而转变。
顶级的致幻剂会抑制性、欲,因为坐爱的快感远远比不上做梦的快感。
但是,当一个人真正沉湎于天堂般的幻境之中时,他什么都可能做得出来,杀人、抢劫、强暴,一个正常生活中有超强道德感的人,往往会产生更强烈的反弹,一旦束缚打开,人就不再是人,而变成野兽。
可怕的是,这个野兽还以为自己是上帝。
我知道,这时候我不该阻拦他,可是我怕他醒来之后会恨我。
“王瑞恩,”我抱住他,往回拖,“你放心,我一定会看住你的!”
听到这句话,他僵了一下,动作也变得顺从,这时候他还没有完全失去理智,就趁现在吧。
我一时也找不到合适的捆绑工具,只好先用床单拧出几股绳索,王瑞恩安静地坐在椅子里,眼睛异常发亮,紧紧盯着我,我小心翼翼地对他解释,一边上手把他绑住。
“没关系的,放松,只是做一个美梦而已,”我抓住他从绳索间漏出的手指,“说不定以后你都做不到这么高质量的梦了。”
“不会很严重的,及时清洗过,也没有吸入多少。”我安慰着他,也安慰着自己。
“不要叫人来。”这是王瑞恩失去神智前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