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临风感觉自己昏昏沉沉的,一点力气也没有,勉强努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是一张神色复杂的脸,之后便什么都不记得了。
云昕篱赶回家时正好遇到准备回去的张大夫,问清后,知道那人受了严重的内伤,不过没有性命之忧便也放心了。
送走了张大夫,云昕篱走进房里。
丫鬟晓晴迎上来:“少爷,你回来了。”
“他怎么样?有没有惊动爹娘?”云昕篱压低了声音。
“那位公子身体虚弱,中间醒了一次,又昏睡过去了。夫人今天睡得比较早,不曾惊动。至于老爷……”晓晴犹豫了一下,“老爷听到动静来了一趟就回去了,神色有些奇怪。”
云昕篱似乎有些紧张:“爹他,有没有说什么?”
“老爷只吩咐我们好好照顾公子,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你去休息吧,顺便叫人收拾间厢房,今晚我去那儿睡。”云昕篱点头,挥挥手,让晓晴下去了。
心里有些郁闷,本来打算把人悄悄带回来,治好后神不知鬼不觉的送走,才让人将他带回自己卧房,没想到还是让爹发现了。
唉,云昕篱叹了口气,救个人都得偷偷摸摸的,还好爹没说什么。
突然想起十岁那年……
云昕篱用力晃晃脑袋,硬生生将蓦然闯入脑海中的回忆甩走。
走到床边,那人还在昏睡,面色仍是十分苍白,不过眉头已经舒展开了。
之前有些匆忙,云昕篱这才仔细看了看他的相貌,棱角分明,五官俊朗,目光落到他腰间长剑,应该是个江湖人士吧,隐隐有点羡慕,又有点不解怎么会受这么重的内伤?最奇怪的是根本没有打斗过的痕迹。
云昕篱皱了皱眉,又看了他几眼,起身离开。
本来打算先回去休息,走过长廊,看到父亲房里还有光亮,云昕篱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敲了敲门,“爹,睡了吗?”
“篱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外面霜重,快进来吧。”
开门的是一个身形高大的中年人,眉宇间有些沧桑,却难掩其气度不凡,只是能明显感觉到他形神有些憔悴。
“爹,您是不是不舒服?”云昕篱担心地问,他很少看到父亲这个样子。
“不碍事,没休息好而已。篱儿,你是怎么遇到那个受伤的人的”
“呃……我是在城郊遇到他的,当时他已经有点昏迷了。怎么了?爹,有什么问题吗?”云昕篱小心地问,“我随便把人带回来,爹是不是不太高兴?”
“怎么会呢?人命关天,你做得对。”
云昕篱似是有些惊讶,“那娘那里?”
“明天再告诉她吧,你有这份善心,她自然是高兴的。不早了,回去睡吧。”感觉父亲拍了拍他的肩膀,回到屋里云昕篱还是没反应过来,爹娘不反对他救人,那当年为什么……
云昕篱不愿回忆起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泼了几把凉水,倒在床上睡了。
而这一夜,有的人注定睡不着,送走儿子,云络怔怔地坐在桌边,一遍又一遍地抚摸着手中一把玉箫。
怎么会?刚刚他给那年轻人把脉时,清鸢功,他再清楚不过。
这种武功极为厉害,二十年前威震四方。只是修行心法时需极为小心,一旦出错全身内力反噬,会受极重的内伤。
这种武功随清鸢双侠绝迹江湖,刚刚帮那年轻人疏通经脉,一时心绪难以平复,云络紧紧攥住手中玉箫,二十年来拼命隐藏和压制的记忆和情感像潮水般涌上心头。
心中一阵疼痛,眉宇间全是隐忍。
终是,一夜无眠。
第二天,风和日丽。
云昕篱起了个大早,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听小厮说,环梅馆昨晚闹了个大笑话,老鸨知道人不见了,着急上火,哭爹喊娘地说自己命苦,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客人们都不让了,一时间乌烟瘴气的,最后不得已还是沐雪姑娘出来献曲一首才算作罢。
云昕篱听完小厮报告,想到老鸨那呼天抢地的模样,感觉天无比无比的蓝,从来没有这么蓝过,那个心情舒畅啊!
云昕篱笑着笑着就笑出了声,让人准备些吃的,自己先去看看昨晚救得那人醒了没有。
慕临风渐渐转醒,望向床幔,又打量下周围,发现自己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屋里布置的挺奢华,看样子是个富贵人家的房间。
他微蹙眉头,刚要挣扎着起身,就响起一个低沉沙哑的声音:“你醒了。”
慕临风抬头,进来的是一个中年人,他突然想到自己昏睡前看到的那张神情复杂的脸。
他点点头,礼貌而疏离地问,“请问我怎么会在这里?”
“是篱儿把你带回来的,你受了内伤,身体很虚,需要静养,你先安心在这住下来,养好身体再离开吧。”
慕临风不想多生事端:“多谢,在下不愿打扰,还是先行离开吧。”
“内力反噬,功力溃散,至少需静养月余,否则身体大损,你确定不要这一身武功了?”云络淡淡反问。
“你?”慕临风一脸戒备,悄悄握紧袖中银针,墨绿幽光一闪而逝。
云络瞥了一眼他的衣袖,淡淡道:“我没有恶意,不知少侠如何称呼?”
幕临风暗中观察他的反应,没感到一丝寒意,更没有杀气,心中有些疑惑。
“在下……慕临风。”片刻犹豫后,慕临风开口,声音因伤重显得有些虚弱。
“不知慕少侠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