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跪在叶汀帐外两天,最后想要以死谢罪,刀抵在了脖子上的刹那被从营帐里出来的叶汀一脚踹倒。
“滚,死一边去,就当老子白替你挨这几刀。”
沈堂还记得当时叶汀发怒的样子,自那之后他没有再捡起刀,而开始日夜苦练骑射,终于入了飞鸿军。
他的命,是叶汀给的。
叮的一声脆响,铁索擦出电光火石,叶汀手握泰阿斩断困缚沈堂的锁链。
“我还活着,你的命,就轮不到别人来索。”叶汀费力的将沈堂从地上扶起来。
沈堂摇了摇头,道:“将军,人是我杀的。”
“别跟我说这些,只说为什么就够了。”叶汀用剑撑着身子,拉着沈堂起身,带着他往外面走。
明天行刑,那就不能再将沈堂留在这,不然中途一点岔子,沈堂就可能活不到明天正午。
沈堂这才将实情说出,那天他无意途径嫡母居苑,听见里面的交谈,因隐约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故而避于一旁窃听一二。
这正是这场偷听,让他明白了所有的一切。他生母当年暴毙而亡的真相,不过是一场宅门深斗,害死他生母的人就是他的嫡母。而他的未婚妻绾娘,更是因为被嫡兄辱了闺誉才被迫下嫁为妾。
悲怒交加下,沈堂破门而入,一剑要了嫡母的性命。
在华境内,不忠不孝不义是三大罪责,弑杀嫡母,绝无轻罚的可能,秋后立斩。
叶汀听沈堂说完,一言不发,只是握紧了他的手臂,出了牢门。
五十三、
大理寺的狱官在后面惊道:“君后?君后!那是重犯,没有上面的命令,不能私自带出去!”
叶汀单手持剑,将欲上前拦路的狱官推开一旁:“让开。”
“君后……君后!”狱官惊慌道:“来人,重犯被劫!”
叶汀一路将沈堂带出大理寺,刚走出行狱,就被大理寺的侍卫兵马给齐齐拦在门前。
为首的是大理寺少卿,他手执官印,冷声道:“大理寺自百年前太|祖时期而立,主刑狱,审重案,秉公执事。凡断公案,三堂会审,签印注日,议司覆议,谨遵华律!那么敢问君后,你今日来此作何,若是探狱,为何欲将人带走?”
叶汀衡剑于身前,道:“陛下登基赠我泰阿,见剑如皇令,谁敢造次!”
大理寺少卿心冷如铁,一字一句道:“陛下授剑之时,未曾有丹书铁劵,未曾有官职加身,未曾有麒麟补服。今日君后单凭一剑就要带走重犯,未免太过将大理寺当儿戏。”
叶汀唇间腥苦,握剑的手不由得再紧三分,却岿然不动道:“今日人我是要带走的,你若同意,便算我以权压理,你若不同意,便算我劫狱。”
话音刚落,泰阿已经出鞘,剑身寒光湛湛指向面前万马千军。
“将军……”沈堂拉住叶汀的手,摇头道:“将军不要为了我……”
“你他娘的闭嘴,要死也滚出去再死,就当老子今天白为你走这趟。”叶汀怒骂道。
沈堂一愣,泪猝不及防的落下,他抬手抹了把脸,踉跄着站直身子,哑声道:“将军,沈堂还没喝小太子的满岁酒。”
叶汀嗤笑一声:“攒着,下一年还有一场。”
“将军,如果这回出的去,我要把绾娘夺回来。”
叶汀勾唇而笑:“这才是大老爷们该干的事。”
“将军赏脸来喝我的喜酒。”
“好说。”叶汀抬手以剑背将一个袭来的侍卫逼退,璨然一笑。
沈堂赤手空拳放到几个侍卫,抽空道:“将军,有什么生儿子的秘方吗?”
“有个屁,全靠天分。”叶汀踹开一个侍卫,用刀背逼开向沈堂攻去的侍卫。
大理寺的侍卫到底不敢真的跟叶汀动手,可这样缠下去,叶汀跟沈堂这一孕一伤非得交代在这。
沈堂抹了把脸上的血,憋屈了大半年的一口气终于吐出。
叶汀扶在肚子上的手越来越紧,手中的剑已经失了锐利,就在将撑不住时,忽而听见一阵马蹄铮铮。
明箭而起,马匹嘶鸣,叶汀回头……
银甲铁骑,箭矢湛湛,飞鸿军皆立于叶汀身后。
为首的顾阳翻身下马,单膝跪下,对叶汀道:“将军,飞鸿军三千七百二十九人,已全部到齐,请将军下令。”
叶汀隔着一望无际的夜色看着面前的兵马,一如当年战场飒飒之时,他挥旗高喝出征的场景。
恍若隔世,却又是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半晌,叶汀一声轻笑,挥剑指向面前大理寺众。
这是他的飞鸿军。
剑指之处,所向披靡。
五十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