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成歌一开家门就看见肖母如释重负的脸孔,手上的水匆匆在围裙上擦干,扑过来就搂住他的脖子。
“小歌,怎么现在才回来啊?急死妈妈了……”
“……”对于这种接触,肖成歌已经相当习惯了:“弄得晚了些,就干脆……没有回来住。”
漏洞百出的一句话,肖母却没想到去怀疑。
从儿子的身上爬下来,蓦地思及某事,支支吾吾地说出口来。
“对了,刚刚小谚给你打了电话,说是……”
“该交学费了么。”淡淡地打断,肖成歌边往里屋走边扯掉领带。
“……唔……嗯……”
“每年都是这个时候吧。”说起来也快9月了。
“……嗯……”
成谚的学费,按理说应该是他们做父母的责任,无奈她现在连住处都没有。
蹭着儿子的饭,霸着儿子的房,最后弟弟的学费还要他来垫着,肖母简直觉得无地自容。
“小,小歌,等妈手头不这么紧了,会还给你的……”
“……”
“很快的,你等一等……”
闻言,已走到卧室门口的男人微皱着眉回身。
“妈,你在说什么傻话。”
“……小歌。”女人低下头看着地板:“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
外人看不出来,她身在局中,又怎会不知道。
表面上她是大大咧咧了一点,可还不至于老糊涂了。
肖楚晨退休了,那点工资光补助自己还不够;成谚上着大学,罗青葱的公司又不巧破了产……
九寨沟去了,人也找了,可有没有效果,还不好说。
所有的事情聚集到一起来,也还好她剩了个这么能干的儿子。
从小就事事要争第一,且什么担子都要自己扛着。
她这个做母亲的常常替他心疼,但光心疼有什么用,她还是成为了儿子的负担。
可是肖成歌只是定定地看着她,冷峻的眼神里有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妈,你把我当外人。”
“没有……”她小声嗫嚅。
“既然没有,就不要再钻牛角尖了。”
“……嗯。”女人几乎微不可闻地应了声。
其实她早就猜到,自己的儿子……大概也会这么说吧。
“还有什么事吗?”
“没了……”
肖成歌点点头推开卧室房门。
“小谚,你要不好好的……第一个对不起的就是你哥哥啊。”
仰天长叹,女人亦转身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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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九月的天气本来就不大规律,阳光普照了两天,竟然开始淅淅沥沥地飘起雨来。
“成歌,好无聊哦。”托腮看着窗台上的雨滴,杨湛修长的食指打着mp3里音乐的节拍。
毫无恻隐,坐在办公桌边的俊秀男人只是抬眼一扫。
“谁叫你要来这的。”
“你好歹把电脑让给我玩赛车嘛。”
“……给你了我工作怎么办?”
“哎呀,手写又不会死……”
咻,一支笔砸过去,正中杨湛脑门。
“啊啊啊,又来!”气恼地蹲下身,又怨恨地斜眼看过来:“成歌,你这种手上有什么砸什么的习惯真该改改啊!万一是菜刀我现在就挂了好不好!”
肖成歌丝毫不为所动,十指翻飞地打字,眼皮都不抬一下:“你挂了倒还省心。”
杨湛委屈地揉着额头:“你怎么可以这么冷血……”
“……十六年了,我以为你很了解我。”
听到这句话,杨湛又亢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