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到中午,天就已经阴的和傍晚一样了。陈婆子推开屋门看了看,回到里屋说道:“看这个天气,午后怕是要有一场大雪过来了。”
沈晨霭闻言也抬头看了窗外一眼,白纸糊的窗户虽然看不清外面是什么,但是那阴阴的天色还是能够看得出来的。
由于外面的光线太暗,导致屋子里面也跟着昏昏沉沉的。沈晨霭将晚上才会用到的油灯拿出来点上,看的一旁的陈婆子直咋舌,心说大白天的点油灯,这一位可真不知道是什么出身。
沈晨霭听着外面呼呼的西北风,对着窗户研究了一下,然后开口对陈婆子说道:“婶子,看样子这场雪是不会小的。趁着现在雪花还没有落下来,您还是赶紧回家去吧。明个三十您也不用过来了,朝廷不是要休到正月十五吗,咱们家也一样,过完了十五您再来。”
陈婆子闻言吃惊的回道:“那怎么能行。”
沈晨霭闻言笑了笑说道:“怎么不行,您辛辛苦苦的给我们家干了大半年,过年的时候松散一下,这不太正常了吗。”
陈婆子闻言有些不好意思,她觉得休这么长时间的假期,是自己占了罗家的便宜。
但是沈晨霭不这么觉得呀,罗定自从把陈婆子请回家里照顾他,从开始到现在半年多了,除了他和罗定结契的那几天陈婆子没有来,其它的时间那是一天都没落下。
这么长的时间,陈婆子不但手脚麻利干活利索,在许多事情上更是毫不犹豫的站在罗家这面,还时常的为他们出头。搁到现在,如同陈婆子这样爱岗敬业爱护老板的好员工,怎么的也得是年度最佳员工,奖金休假都是少不了的。
现在这里不讲究这些,但是别人对自己好,那自己也总得投桃报李才行。所以沈晨霭才会给陈婆子放一个带薪的长假,也算是他的一番心意了。
陈婆子闻言眉开眼笑,谢过了沈晨霭之后,穿上外套顶着大风推门回家了。
陈婆子走后没多久,天上的大雪花便飘起来了,扬扬洒洒的遮盖了天幕,让外面只见风雪不见其它。
雪下了之后,风倒是小了不少,但是温度也更低了。沈晨霭将在地下玩耍的两个小的都抱到了火炕上,抓了把栗子丢到炕头上让他们两个咬着玩去。自己则下地来到了厨房,舀了几瓢水,倒入大锅里,又往灶台下面填了不少的柴火,打算烧一些热水出来。
沈晨霭知道自己不擅长厨艺,为了大家的安全,他是很少进厨房的。但是烧水这种简单的活计他还是会干的,现在外面的天这么冷,等罗定回来之后就给他泡上一壶热茶,也好去去寒气。
用烧开的热水冲了几碗油炒面,从箱柜里翻出了几块槽子糕,厨房技能全部都是的负数的沈晨霭,只好和两个小的就这么对付着吃了一顿中午饭。
罗定今天回来的还算早,大雪天里出来买东西的人也没有那么多了。顶风冒雪的罗定进门之后先是打扫了一下自己身上的积雪,然后就喝到了一杯沈晨霭早就已经沏好的热茶。
为了给罗定驱寒,茶水里面还被沈晨霭放进去几片生姜,这让热茶的味道喝起来有些怪异,但是沈晨霭的那份心意,罗定还是感觉到了,他抱着热乎乎的茶杯,觉得身心上下都暖呼了起来。
喝过了茶水,罗定开始准备晚饭,饭桌上沈晨霭把给陈婆子放假的事情给罗定说了,对此罗定也没有什么意见。
正好明天是年三十,罗家肉铺也只是半天营业,从下午开始放假,一直到正月初六才重新复工。
当天下了一晚上的雪,第二天一早罗定就起来开始铲雪,他将院子里面厚厚的积雪全部都铲到小菜园里去,这样积雪融化了之后,那些雪水就可以为来年菜园子的蔬菜们提供水分了。
吃过早饭之后,罗定起身离开,沈晨霭则带着两个小豆包开始打扫庭院,张贴对联、年画和福字。
下午罗定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些半帘子和黄钱,这些东西也要找地方挂好。
等到该挂的该贴的地方都弄好了之后,罗定便开始带着沈晨霭与两个孩子焚香祭祖,燃放鞭炮,据说这么做事表示除旧的意思。
到了晚上罗定下厨的时候,沈晨霭才知道凉州这边年三十是不吃饺子的,这里家家户户都会用绿色的豌豆制作一种叫做青粉的东西。
年三十的时候就会用它来烩菜,制作出来的东西就叫做青粉烩菜,这才是凉州人大年三十的餐桌上必须要有的东西,凉州人管这个叫装仓,是祈求来年粮食满仓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