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格其实是我的客人。”威克多说。
“喔,那我就放心了。”贝尔尼克夸张的眨眨眼,跟在猎手身后离开了。
海姆达尔看着四缺二的牌桌,“下面要做什么?”打扑克?
“您是第一次来?”留着络腮胡的酒馆主人说。
“是啊,”海姆达尔看看威克多,又看看他。“您有什么建议吗?”
“那就去洗澡吧。”酒馆主人给出这项提议。
趁主人摆弄令他自己颇为沾沾自喜的就地取材原生态蒸汽房和浴室时,海姆达尔奇怪的说:“保加利亚魔法部从没有干涉过吗?被这些麻瓜知道巫师世界。”
威克多回答:“这里巫师和麻瓜混居已经有一个世纪了,这个村子地处偏远山区,无论麻瓜还是巫师都很少来,除了那边的皇家猎场会举办麻瓜的一些活动,其它区域几乎不对外开放。事实上巫师界曾经做过防范,也尝试给这里所有的麻瓜消去记忆,但是这么做不仅要给失去记忆的麻瓜们重新安排他们的生活,还会影响当地巫师的生活,就像这个酒馆,它的主要客源就是麻瓜,一旦失去客源,就没有经济来源,没有经济来源酒馆主人就要申请政府补助,魔法部就要拨出款项给这些失业者。或许这笔额外开销让魔法部觉得得不偿失,在发现当地的麻瓜确实没有危害之后,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了。不过每过一段时间他们会派专员来做调查,防患未然。”
威克多看着海姆达尔怔然的神情,笑道,“是不是觉得很荒诞。”
“这应该算特例,而且是全世界罕见的特例。”海姆达尔说。“融洽的生活十分理想,前提是彼此理解。”
“做到互相理解是相当困难的。”威克多赞同道。
“好了,你们可以洗了!”酒馆主人跑出来大叫。
据说每一个进酒馆的客人都会被主人拉住,听他吹嘘自己家的浴室。主人吹嘘归吹嘘,却不会邀请人家来洗,要不是克鲁姆家的两位公子是这里的常客,他不会这么大方,换句话说,海姆达尔沾了威克多的光。
酒馆主人拿着一只鸡蛋大小的麻瓜定时器站在桑拿房的门口,海姆达尔搞不懂那东西用来做什么。酒馆主人朝他们说了什么,海姆达尔没听懂,然后,他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不是他突然能听懂保加利亚语了,而是他们一直在用俄语交谈。
威克多回了句什么,酒馆主人露出恍然的神情,重新用俄语道,“今天是入冬以来温度最低的一天。”
威克多无所谓的耸耸肩,海姆达尔困惑的皱起眉头,啥意思?
酒馆主人举起手中的定时器,“这个东西您还需要吗?”
“不用。”威克多说。
酒馆主人关上了木头大门。
桑拿房最外间十分狭小,一盏不够明亮的昏黄吊灯挂在头顶上方,木头墙壁上钉着一排钩挂衣物用的金属钩子,墙边靠着两条宽宽的长板凳。上半身的衣服全部脱掉以后,海姆达尔感到冷了,外门的密封性不好,冷飕飕的寒风不时钻过缝隙往里吹。克鲁姆大少爷一点反应都没有,神色如常,手脚麻利。
当威克多把所有的衣服钩挂好并回过身看着他时,海姆达尔这才想起来要加快速度。
蒸桑拿很无聊,只要往热木头上一坐,然后就是等着体温升高。桑拿房比外间明亮许多,墙壁上钉的木板也很干净,酒馆主人很注重保养他的宝贝浴室。
没事情干,那只有聊天了。
海姆达尔说出了之前的疑惑:“这村子里的人是俄国移民吗?”
“有俄国移民,还有其他国家的。”威克多说。“魔法世界爆发战争那会儿,麻瓜世界也在打仗,为了躲避战乱,城市里的居民往山区里迁徙,这当中不止有保加利亚的巫师和麻瓜。第一批东欧以外的避难者就来自俄国,之后是西欧、南欧,直到整个欧罗巴大陆。”
海姆达尔惊呼:“当时有那么多人住在这里?”
“这里的麻瓜和巫师为什么能够融洽相处,原因就出在这儿,相互扶持、患难与共培养出的情感。”威克多的声音有些发沉。“那时候无论巫师还是麻瓜,大家都过的十分艰难,战争对人类的残害是毁灭性的。”
海姆达尔心中突然有了一个想法。之前在那个跟威斯敏斯特教堂一般大的大厅里见过一幅手绘地图,虽然他看不懂上面的字,但是地图的形状还是记得的,问过贝尔尼克以后才知道,那副地图勾画出了克鲁姆家的领地范围,也就是他们家在罗多彼拥有多大面积的土地。
很大。这是海姆达尔唯一的也是最直接的感受。如果地图反应出的信息是准确的,那么当时欧洲的逃难者们所选择的避难所实际上并非无人管理,这片土地是有主人的,它属于克鲁姆。
“威克多,我们现在待的这个村子是建在你们家的土地上的,是吗?”
“这个村子在战争结束那一年就归政府所有了,村子所占用的土地同样也归政府。”威克多回答。“不过那之前是克鲁姆的没错。”
威克多的话进一步证实了海姆达尔的想法。
或许……海姆达尔猜测,或许这就是老克鲁姆先生不幸亡故的原因。当一场几乎把全人类都牵扯进去的战争爆发之后,地球上还有能够安心睡觉的地方吗?某天有人发现,罗多彼山脉人烟稀少,在被战争摧残的流离失所的人们看来无异于伊甸园一般。为了逃离地狱,巫师和麻瓜拖家带口朝乐园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