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样的巴特,奥德温希望自己率先开口说些什麽安抚,只是没想到,竟然一个字都没吐出就哽咽了。久违的泪水划过脸颊,为他缺少血色的皮肤带来一丝温暖的抚慰。奥德温这才知道,自己原来还可以流下如此温暖的眼泪,流泪的时候也可以不只有心痛与绝望。
“别哭。”巴特想替奥德温抹去泪水,却迟迟未动手,他的目光忍不住追随那些泪珠的身影,它们就像是花瓣上滚动的露珠,每一颗都晶莹剔透,是黑暗退去後迎接晨光的最好礼物。
“它们太淘气了。”奥德温擦乾自己的眼泪又摸上巴特的脸,“你的眼泪也是。”
巴特腼腆地点点头,张口刚要说话就乾咳起来。
“你等一下!”奥德温在床头的矮柜上没看到水有些慌,四下扫了一眼也没有水的踪影,他打开感觉有可能放水的柜子还是没找到,耳边巴特持续不断的咳嗽声让他更加紧张。
直到回身瞥见房门口的方桌,女仆刚带来的托盘上放著水壶和水杯,奥德温才松了一口气,并且由衷感谢自己周到的女仆。
他以前从未特别留意过,但他的床头确实总是备有一壶清水,永远新鲜永远装满。即便出了房间,当他需要水的时候也会有人主动奉上。
巴特连喝了两杯水後终於不再咳嗽,奥德温又端来燕麦粥的举动令他有些受宠若惊:“这些我自己来就可以。”
“你要拒绝我端来的粥?”奥德温不满他的反应板起脸孔。
“绝对不是!”巴特双手接过盘子,语无伦次地解释:“我、我只是……那个……”
“我知道,刚才是故意逗你。”奥德温依依不舍地将汤匙放到巴特手中,其实他很想尝试著喂病人吃东西,可巴特现在的状态,恐怕还不能泰然接受,“我也想为你做些什麽,仅此而已。”
巴特放下悬著的心:“这些已经够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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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是这麽容易满足。”奥德温又倒了一杯水,带著托盘上的药盒坐到床边,“吃完粥还要把这些药吃掉。”
巴特乖乖点头,坐在床上吃燕麦粥可比坐在长桌吃豪华料理轻松许多。经过这两天的连番折腾,他的胃早就空了,只不过之前一直神经紧绷感觉不到饿,现在松懈下来,肚子饿得都有些发疼。
但他还是一勺勺地慢慢吃,免得狼吞虎咽的吃相吓到对方。眼睛也时刻紧盯奥德温,生怕错过什麽似的。
奥德温欣然接受了这份瞩目,眼前的巴特才是他所期盼的,毫不避讳的直率眼神,表达出对自己百分之百的专注。他相信如此坦率的专注不受身份地位的影响,是巴特发自内心的真实反应,让他有种被需要被重视的强烈感觉。
在别人眼中看到的雾霾和杂质全都找不到,在巴特眼中他只会看到自己。
巴特显然饿坏了,一盘燕麦粥见底还有些意犹未尽。
奥德温从他手中接过盘子:“要不要再来一些?”
“我已经饱了。”发热引起的眩晕感让巴特不敢吃太多东西,“你吃午饭了吗?”
“吃过了。”提到午饭奥德温的表情僵了一下,安格里斯还被他晾在餐桌上,现在这个时间别说是主菜,估计甜点和餐後酒都享用完了。
“发生什麽事了?”巴特看出他有心事。
“没什麽,只是想到共进午餐的人有些头疼。我邀请了安格里斯·麦·奥格先生来城堡,希望向他赎回你。”
“奥格先生来了?”巴特听到这个消息一脸凝重,“太糟了……”
奥德温误解了他的意思:“其实不算太糟,他答应只要你亲口提出想要脱离奴隶身份的要求,他就会放你自由。”
“我不是这个意思。”巴特陷入深深地不安,“我担心别的事情,他是个心思缜密到任何人都很难看破的人,做每一件事都有目的,来这里也一定有所图谋!”
“他想要什麽?如果是钱大可以用你做筹码,可他没有,还答应无条件还你自由。”
“不是钱的问题,他一定是为了什麽更难得更珍贵的东西!”巴特忧心忡忡地说,“他的为人我再清楚不过,绝不是会大发善心的那种人。”
巴特严肃的表情不像是在夸大其谈,奥德温也不得不更郑重地思考安格里斯。
“难道他想要斯梅德利的领地?”
“应该不会,他感兴趣的东西总是很特别,不是单纯的金钱或是权利那麽简单。”焦急之中巴特的热度又上升了,各种理不清头绪的问题在脑子里翻搅,让他头痛欲裂。
“你现在需要吃药和休息,剩下的问题我来解决。”奥德温塞给他药和水,阻止他再纠结下去,“如果他要偷走庄园内什麽至关重要的东西,我不会让他得逞!”
幸好药里面有助眠成分,巴特服用後没过多久便睡著。奥德温嘱咐女仆照顾好他,回到会客厅时安格里斯早已不见踪影,只有花瓶中的玫瑰娇豔依旧。
“奥格先生呢?”他叫住一名侍者问。
“在城堡後的山丘。”
“他去山丘干什麽?”
侍者茫然地摇摇头:“他说饭後需要活动一下,就去了後山丘。”
“搞什麽鬼!”奥德温匆忙奔向山丘,他需要跟紧安格里斯,弄清楚对方到底想耍什麽花招。万一这个人真如巴特所说的那样处心积虑,他必须有所防备!
自从後山丘上的玫瑰被大火烧毁,奥德温就很少去那里,毕竟玫瑰园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