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样是十七岁。柳珏领兵出征西北,把对方打得家都找不着;苏承洪则参加科举,是先帝殿试钦点的探花郎,前途可谓是不可限量。
而且此人心眼儿多,鬼点子也多,又有大才,极适合做官,将来一定有出息。
“你说先皇怎么不把我丢到一些偏僻的郡县当个太守啊县官啊什么的,我有信心让这个地方富起来,我看你那西北就很不错。皇城军可无聊死我了。”
“我觉着皇兄这个决定做的挺不错,你心浮气躁就该在皇城军里头沉一沉心。”
“少来。”苏承洪白了他一眼,“那你也该收一收心了,你孩子在哪个邋遢角躺着呢,我儿子可是白白胖胖就差会说话叫爹爹了。”
柳珏不理会他的打趣,反而对苏承洪有了儿子感到意外。想想其实也对,苏承洪和他同龄,到这个年纪了谁没个一儿半女。
把手里的两壶酒抛了一壶给他:“拿着贿赂,我想进去,给不给放”
苏承洪一看到酒就两眼放绿光:“放,当然给放,您进去吧。我也觉得皇上抠门呢,就这么个地方还不让人进了。”
“够兄弟。”
待柳珏骑着飞鸿不见了影子,苏承洪睨了底下的三人一眼:“你们看到什么了”
三人一齐摇头,表示自己什么也没看见。
“很好,没白给你们偷懒。”
柳珏策马在山间小道,果然两边都是开得正盛的桃树。
“真是奇了。”
越往里走景色越是怡人,柳珏不禁放慢了速度,欣赏起这美景来。
忽闻琴声传来,柳珏循声走去。
只见一颗最大最盛的大桃树下,一名穿着粉白色衣衫的男子正在抚琴。
黑发如瀑,面若桃花。
幸好是男子,若生为女子,怕是要引来许多男人为他趋之若鹜。
柳珏并不打扰,牵着飞鸿站在一边耐心听完。
一曲终了,男子把头偏向柳珏这边,笑问:“如何?”
“我并不懂乐律,但是很好听。”
男子盯了他许久,突然笑了。不知是不是柳珏的错觉,男子身后桃花树的花好像在那一瞬间开得更艳。
就见他把琴放到一边,对着柳珏拍了拍身边的草地,示意他过来坐。
柳珏也大大方方地坐下,靠在树上眯着眼睛。阳光美景,身旁还有个美人,人生最快活享受的事也莫过于此。
“为何近日一个人也没有来这山上?”
“你不知道?”柳珏意外,“皇上下令封锁这座山,我也是偷偷进来。倒是你又是如何进来的?”莫不是用美色?
而男子的回答更让柳珏意外。
“我一直住在这里。”
柳珏挑眉:“学高人隐居不问世事?这心还是收一收吧,大冬天的可找不到什么吃的。”
男子显然是听出了柳珏话里的讽刺,微微皱眉,却也没有怎么放在心上:“我从不骗人,”
“罢了。”柳珏仰头喝了一口酒,决定大度地不跟他争辩。多年西北征战早已不拘小节,下意识地就把酒坛子递给了身旁的男子,手伸出去后又开始后悔:会不会太冒犯了。
男子犹豫了一会,还是接过了酒坛子,学着柳珏的样子喝了一口后整张脸都皱了起来,连忙吐了吐舌头:“辣。”
“呵呵。”柳珏低笑,起身把酒坛子拿回来。因此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原本靠着的桃花树干在男子吐舌头时莫名一动。
“在下柳珏,想与兄台交个朋友,还请问兄台尊姓大名?”
“灼华。”
柳珏低低重复了几遍,笑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是个好名字。可若我没记错的话这首诗是赞美出嫁姑娘的。”
此话一出身旁男子的脸青得像吞了个□□。
柳珏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忙道:“虽是赞美出嫁女子,但这名字很适合你。”
“你说我长得像个女的”灼华虽在笑,但却感受到了其中的怒意。
柳珏哭笑不得:“不是,我的意思是这个名字很好听,与你的气质很是相配。灼灼如桃花。”
灼华语气稍缓:“罢了无妨,爷爷也是因为一开始把我认错成女子才给我取的这个名字。”
柳珏立刻在脑内想想了一处苦情大戏,面带惆怅发表了一番自己的感叹:“别看京城繁华,我从西北一路走来,沿途也见到许许多多与你一样遭遇的孩子。因父母养育不起,他们便从小被遗弃在街头,有一顿没一顿,饿成一根竹竿子,也不知以后的出路在哪里。”
“我何时说过我是被遗弃街头的?”
“那为何你的名字不是你父母所取,反倒是个连自己孙儿是男是女都搞不懂的爷爷取的?”
灼华拂去肩上飘落下来的桃花瓣,嘴角含着让人如沐春风的笑:“从我有意识起爷爷便处处照顾着我,的确不是你口中所说的亲爷爷。不过我没有家人,更别提父母。要真要说的话,我的父亲便是这天地,我的母亲则是这座山。”
柳珏:“……”
柳珏选择性地无视后面那几句话道:“不过我还从未见过这个姓。”
“我都说了我的父亲是这天地,我的母亲是这座山,自然是没有姓。”
柳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