叹一回有趣,李纨便吩咐素云待会儿给姑娘们带些回去喝。说:“这茶性温和,不比绿茶的寒凉,这季节里正好,尤其是姑娘家喝更好。”
迎春忙道:“不了不了,大嫂子若总是如此,我们都成打劫的了。”
李纨笑道:“一个茶叶,哪里至于!我若是拿不出来,还硬给你们充胖子不成。休要多心,我这儿别的没有,吃喝的尽有。”
惜春道:“大嫂子还是不要了,到时候宝玉知道了又闹!”
迎春想拉他已经晚了,李纨奇道:“如何宝玉会闹?”
惜春便说:“上次我们在嫂子这儿领了饭去,又得了那玫瑰露和姜味的蜜柚茶,宝玉回来看见了便也要。二姐姐不过说了句‘这都是女儿家的东西’,他便开始折腾了。后来老祖宗把自己的玫瑰露给了他,又让大厨房给他做甜茶,哄了好半日。”
李纨笑道:“这倒是我的不是了,竟忘了我们宝玉最是要跟女儿家一样才欢喜的。你们且不用放在心上,这茶我也给探丫头和宝玉、环儿送去的,你们不过是自己带回去罢了。”
惜春听李纨如此说了便也放下心来。李纨看迎春,又道:“我说这几日二妹妹的话越发少了,敢莫是这次宝玉闹得你都不敢说话了?”
迎春一愣,低头道:“总是我多嘴那一句,宝玉才会……”
李纨略按了按她的手,道:“二妹妹还不知道宝玉?他心里最没有事的,何况对姐姐妹妹向来都好。不过是这次回来知道错过了一次热闹,心里不高兴罢了,定不是为了妹妹这句话的缘故。你若因此在意起来,他日他若知道了岂不惭愧?”
迎春沉默了一回,抬头道:“大嫂子说的是。”
李纨又拍拍她的手:“我这里平日也清闲的很,老太太太太又说让我照看你们的,你们若有闲,只管来我这儿,也好稍稍热闹一些。”二人都应了。
李纨又让几人吃茶果,一个花鸟纹瓷胎雕漆攒心九宫盒,里头放着棋子大小的蟹壳黄小饼、玉色软糕、荷花卷、糖霜莲子、夹沙蜜枣、云腿海棠果、酥核桃并几种色泽不一的肉脯。又上来几盘洗净切好的果子,附了如意头二齿银叉。毕竟是小孩心性,看了这新鲜的吃食,把刚才的事都丢了,又开心起来。
待老太太处传饭了,李纨与两人一同前去。又让素云取了给其他人的几份一同送了过去,碧月问:“要不要给宝玉拿清柠玫瑰露和姜蜜柚?”常嬷嬷道:“既然都没人提过,还是当不知道的好,不然又牵扯出二姑娘四姑娘说了什么话,倒害了人。”碧月点头称是。
晚间李纨在珠界内回想这一天的事儿,不禁苦笑,看来这东西真不能轻易送,一送就得多少份,这珠界内的东西虽多,也不值当这么做,以后只来了招待就是了。废不起那个心。
李纨白天在贾府看书教子消磨时间,晚上便进了珠界或修炼看书或在芥子屋内寻宝。时日不可计。那饕餮馆库的巨厅都已收拾完毕,以圆台为中心,两条十字相交的大道为界,如今东区放满了各色食材,真是满当当。南区是各色炊具,北区是食器,将调料和那些已经做好的成品半成品放在了西区。
近十顷的地界,李纨在里头玩得尽兴。一边看这灵烹的典籍,一边拿那些半成品练手。有了些体悟,又取外头的食材进去试做,倒是乐此不疲。如今已将这馆库挪放到了小住前面带的小花园里。阿土等自然是收回了。那日招待迎春和惜春的甜白瓷茶具和什锦点心盒都是这馆库中的食器。之前虽携了些贪欢的器物出去,取出来日常使用就太过了些。有时候李纨私心想,贪欢的东西,只怕搁哪儿都太过了些。
初冬气候,这院子里的花草已经彻底枯败,老太太太太的院子里换上了冬季的盆栽,李纨的院子自然还早得很。许嬷嬷雷厉风行,早在月前已经取了阵盘去了。因每个阵盘可用于两亩大的地界,一个房子却盖不得那么大,几人商量了,以两亩为界,中间密密麻麻的草舍,横竖以草帘门相通。这样一来所费较少,且到时候下了大雪这草舍与草舍间有缝隙,也容易清理。六亩地的菌子,李纨心里也没数。
几个婆子在院门外闲话,一个说:“这大奶奶又兴起什么新闻,要给窗子换玻璃的。太太最是要俭省,这下又有好戏看了。”
另一个道:“嗐,大奶奶自己掏的钱,关俭省什么事了。要说花宫中的,嗤,太太看看宝二爷,也得能说出这两个字来。”
开头说话的婆子不乐意了:“你是如今得的赏钱多了,开始替着说话。”
那婆子笑道:“这可是凭良心的,奶奶支使我们跑个腿回个事的,本就是应当应分的,给赏钱也是主子的恩典,难道你还不要了?”
那婆子也无话可说。另一婆子插话道:“大奶奶也不是为了自己,要为了自己怎么不按西屋的?且就那么大两块,都安在东屋了,还不是为了兰哥儿读书的!这冬日里日头没力,总不能整日点着蜡。”
起先的婆子也说:“要说这大奶奶真是什么都替兰哥儿想到了。听说还花了几个月的月钱给兰哥儿买书。”
“几个月月钱!大奶奶如今可是十两银子一个月的,老太太说有个兰哥儿,不够花,又给加了十两。这几个月的月钱买书,阿弥陀佛,这念书果然是富贵人家才能干的事儿!”
又有婆子道:“嗐,要是多出钱就能让人念书,别的不说,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