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爽地瞥了沈石一眼,这小子一脸蠢样,杜子聿不耐地推推他:“行了行了,我自己擦,你去穿衣服,咱们准备走了。”
“去切石头?”
“切一半,一半送去过关,今天的事多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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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石刺耳的声音让杜子聿回神,他坐在沙发上远远地看,这些石料都只是选了最好的部分或切割或开窗,解起来不像剥皮那么麻烦,杜子聿看了一眼时间,打了个呵欠,咚的一下靠在沈石肩膀上,嘟囔着:“我睡一会儿,弄完了喊我。”说着,疲倦地闭上眼。
解石师傅忍不住朝这边瞅了一眼,摇了摇头,以往的老板来解石,都紧张兮兮地恨不得自己上手,真是没见过这么没心没肺的翠商!
可随着石头一块一块解下来,老师傅服气了,这一筐石头几十块,竟然全都切涨,也不知是真都是好料,还是这个小老板真的赌石功夫过人……视线不由得去打量沙发上安静睡着的青年,二十出头,容貌清秀,怎么看也不过是个公子哥,跟眼力过人的赌石行家完全无法联系到一起……应该是背后有高人指点吧,老师傅笃定地点了点头。
等到所有赌石都解完已经将近两个小时,沈石叫醒杜子聿,后者舒展一下身体,起身去看成品,老师傅手艺到家,石头解得不错,杜子聿欣然付了帐,环视一圈仓库似的房间:“这里可以代找买家?”
“石头留在这里我不收钱,成交了我提10手续费。”老师傅说着,找出一份协议给杜子聿看。
杜子聿粗略扫一眼,点点头:“那就放这吧。”这个解石师傅是周大海介绍的,他比较信任,二话不说就签了字,然后交待老师傅:“我还会在香港留个三五天,如果这几天有人看上石头,我直接过来谈。”
他这话本是说说而已,并没有抱任何希望于在港这短短几天里,还能有生意做。他原本也没打算只靠香港的市场卖多少石头,而是早有计划,等t市的赌石协会成立起来,就不定期地带会员来这边看赌石。在香港逗留的这几天就全当新年前的放松,给家里几个女人买买化妆品和包算了。
于是第二天开始,杜子聿便带着沈石在各大商场和免税店转,还特意去金店定了500g的金珠子,装满沈石的糖盒——总吃翡翠着实太费钱了……
可第二天晚上,杜子聿便接到解石师傅的电话,说有人看上了他的赌石,想全部收购,约他明天上午见面。这本是桩喜事,谁想到福无双至,杜子聿紧接着又接到物流公司的急电,说是他那一批石头,竟然被海关给扣了!
第44章 贵人
海关那边放出话来,认为杜子聿这批石头的许可证有问题,需要暂扣稽查,但具体稽查多久,只能等消息。这批石头手续上的确没有违规的地方,因此杜子聿决定先静观其变,如果滞留时间太久,再想办法托托关系。于是第二天一早,他还是照原计划去解石师傅那里赴约。
买家比他到的还要早些,他和沈石进门时,对方正和老师傅聊天,一副相熟的样子,这位买主是个中年男人,略微有些发福,戴着一副金色眼睛,油头梳得很利落,杜子聿一眼便认出这张脸,竟然是在佳士得春拍上捡漏的赵老板。
这次又捡漏到他身上了吗?
杜子聿心里唏嘘一片,谈生意的兴致去了大半,对方似乎也认出了他,眼睛亮了亮,对他伸出右手,露出职业化的笑容:“杜老板,还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啊!”
杜子聿耸耸肩,就听老师傅诧了一句:“原来两位还是熟人?”
“见过。”杜子聿略一点头,态度并不热络,看向赵老板的时候,笑意只浮在表面:“我这么多石头,赵老板都要了?”昨晚听说有人想收购赌石时,他揣摩过买家的意图,推测这个买主八成是个赌石贩子,而赵老板只是个有收藏爱好的商贾,他不明白这人为什么要买这么多的石头。
“杜老板是觉得我不够诚意?”香港人推了推眼镜:“我要不是真心实意要买,何必接二连三的往这里跑?杜老板尽管开个价吧!”
赌石不像钻石有统一的评估标准,它的定价要结合石料的色、种、水、底子以及赌石开采的场口,矿坑的新老等等因素……所以单看窗口是无法给赌石估价的,行家买石头,第一句话肯定是要问清赌石的场口,一块石头的价值,是从它埋在地壳时起,随着漫长地演化过程,不断叠加的。
因此所谓的开价,绝不是上嘴唇碰下嘴唇,信口就报个几百万几千万,杜子聿从公事包里拿出一份报价单,递给赵老板,这份单据上按照赌石的序号,详细备注了石头的场口及开采情况,并清楚标明了每块赌石的价格。
“赵老板,我做生意比较简单粗暴,该给您的信息,决不藏着掖着。”杜子聿笑笑:“但相应的,我给您报的价格,也不像别家赌石有那么大水分,我规矩卖,您规矩买,双方都省心,您说是吧?”
卖家漫天要价,买家坐地还钱,一直是赌石行业牟取暴利的手段,最后几家欢喜就要看谁忽悠得技高一筹。杜子聿自认为没这么强的正义感,这种钻空子的钱该赚的时候他也会赚,但面对赵老板这块硬骨头,他是不打算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