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枂岚摇摇头,又捡出了一支一模一样的发髻:“这发髻是最普通的□□插在头上的。这些发髻比头牌所用的发髻质地差得多,却没化成灰,是因为在火中的时间少。”
“这么说,纵火之人当是至上而下放的火。”景眳朔一点即通,“而柳红云本身就住在最高层。你怀疑是她放的火?”
姚枂岚耸肩:“谁知道呢。没有证据,我也不敢下结论。”
他把两支发髻扔回灰烬中,站起身来,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吧。我们现在就去看看那神秘的大户人家是不是随柳姓。”
然而景眳朔却没有跟上来的意思,姚枂岚疑惑地转过身。
“王爷?”
“这是,遗物。”景眳朔小心翼翼地捡起地上的两支发髻,用衣服擦净了上面的灰尘,又将它们收至袖中。做完这些,他才抬起头看向姚枂岚。
那眼神中没有责备,也没有挑衅,有的只是静如止水的漠然。
姚枂岚也是淡然地一笑:“道不同罢了。”
两人一同走到了那伙计所说的大院前。院内的建筑被四周白色的墙保护得严严实实,看不清其真实面貌。
“走吧。”毫无犹豫、毫无阻滞地,景眳朔跃上墙,站在墙头看着姚枂岚。
那晚发生的事,他果然知道。姚枂岚想着,也跟着跃上墙。这样我的牌他全都知道了。轻功,箭术,和医术,那么,你身上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吗?
此时此刻,姚枂岚最大的敌人俨然成为了这个离他最近的人。这么一想,他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颤。
“回神。”景眳朔压低了声音,把姚枂岚拉到一棵树后面。
这个院子果然豪华,但是人却不是很多。庭院里摆满了大大小小的箱子,几个彪形大汉来来往往,不断把屋内的物品搬到前院来。
站在前面的景眳朔转过身来,对着姚枂岚动了动嘴。唇语:“转移。”
姚枂岚点了点头,像是一点也不吃惊。
“怎么办?”
姚枂岚伸手捻了捻耳边的头发,这是他在思考时的习惯性动作。景眳朔转了回去,继续观察院内的景象。
去安梁府告发?这样就相当于把韶宣帝的密令公之于众。而且,去官府的途中,很有可能让这些人逃了。
他正纠结着,眼帘中忽然映入了一抹熟悉的身影,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反应过来,在心里咆哮道:“笨,笨蛋吗?”
姚枂岚悠然地走到了正对前庭的房间前:“柳姑娘,一别多日,无恙否?”
忙碌着的彪形大汉看到他,一齐停下了手中的活。柳红云勾了勾妩媚的唇角:“姚公子,让您特意跑一趟真是对不住。不过既然来了,王爷,不也一同来露个脸吗?”
那院中坐着的,正是柳红云。姚枂岚的本意,是自己拖住柳红云,让景眳朔能另想他法,但他们的行踪却暴露给了柳红云。
景眳朔思忖了片刻,还是从树后走了出来。
“柳姑娘。”
没有任何暗号的,几名彪形大汉突然上前把两人包围住。景眳朔无所畏惧地一笑,正欲拔出无痕,姚枂岚却伸手拦下了。
其他的房间里又陆陆续续地走出了十几位身强力壮的男子,而且无一不穿着家丁服。
景眳朔恍然大悟。在这里,即使是他也无法全身而退。打斗声势必会引来官府,而且若他杀了这些“家丁”,此事便无法善了。要么为这些人所杀,要么暴露韶宣帝的密令,不论哪种,对他来说都是失败的选择。
“你到底是谁?上头是谁?怎么得知我会来到这里的?”景眳朔保持着拔剑的姿势,却无法再动一步。
柳红云注视着他们,笑而不答:“王爷,把剑放下,把公文给我。”
竟然连公文的事也……!
“好了好了,两位别吵,有话好好说。”姚枂岚笑嘻嘻地走到景眳朔面前,在两人的中线处来回地踱起了步。
见他有所动作,家丁们全都提高了警惕。但柳红云没发出指令,他们也不敢贸然出手。
柳红云看到他这般浪荡的模样,好半晌才回神:“我真是没想到,传闻中运筹帷幄清高雅正的厉王幕仲姚枂岚,竟是这样的。”
“这个嘛,谁知道呢,毕竟你可是首个见过我真面目的女子嘛。”姚枂岚倏地停下脚步,看向柳红云,“当然,除了我娘……还有我妹妹。”
他这一眼,凶狠如猛兽,恶毒如蛇蝎,带着满满的杀气与仇恨,把柳红云从头到脚浇了个遍。待再回神时,姚枂岚已恢复了先前踱来踱去的姿态,自己的身体却在不断的颤抖。
景眳朔没看到他之前的眼神,问道:“你还有妹妹?”
“这个嘛,我想是有的。”姚枂岚停了下来,走回景眳朔身旁,打住了他进一步深究的势头,“既然柳姑娘不愿说,那就由我来说吧。有问题欢迎指正,当然,对我所说的一切,我没有任何证据,全都是我的推断。”
“哦?”柳红云来了兴致,“说来听听。”
“首先,”姚枂岚拿出折扇,在另一只手的手心拍了拍,“这个地方,本来就是个空壳子,用来吸引官府和百姓注意的幌子。之所以会这么想,是因为做得太明显了,反而显得有些假。这个证据倒是有的,尽管你做出了家丁在不断搬东西的样子,但是实际上真正被挪动的只有最上面的几箱吧?要检验呢,也很简单,由于百花街的火灾,空气中的粉尘增加,一两天便足够结灰了。我想,那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