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岸的父子二人呆到第三日,那少年剑客便颇有些按耐不住了,对那中年剑客道:“父亲,三日已过,那姓王的女子仍是不肯相见。岛上有粮有水自给自足,我们就算真的等上十年八载,只怕也是徒劳啊。到最后您已是老态龙钟,白发苍苍,而那女子仍是这等模样。”
中年剑客听后,唏嘘不已,道:“唉,想当年,高祖父仇震天仇公一身盖世武功,却终究还是敌不过那‘药王’王惟。还不是因为那奸人据‘洗髓经’为己有,窥得了长生的奥义。无奈仇公古稀鬓霜之年,空有一身武艺,郁郁而终。只是没想到,到了我仇雁南这辈,那王惟也已去世二十来年,却还是无法了却祖辈的遗愿。思风啊,以后这担子只怕得交给你了”。
“父亲,既然你说那药王已长生不老,但是后来又怎么会死呢。”那少年剑客问道。
“据说他后来练功走火入魔,被一个得道高僧所杀。”中年剑客也是道听途说,所以也只讲了个大概。
那少年剑客显然也觉得父亲的解释有点牵强,又觉得再等下去是徒然,便道:“我看那王姑娘也非奸恶之辈,说不定她真的没有‘洗髓经’,或是那王惟没有传授与她呢?”
谁知那中年剑客听后大怒:“风儿休得胡说,我看你定是教那女子的美貌迷了心窍。她既是药王之女,自然也懂长生之术,你别看她花容月貌,说不定年纪比你祖母还大!”
这少年剑客半年前初见白衣女子时,确实被那美好容颜深深吸引,整整数月,脑海一直被那画面牢牢占据。看她年纪跟自己妹妹相仿,然而父亲竟说她有奶奶般大的年纪,顿时有种说不出的感觉。眼下见父亲满脸怒色,灵机一动,道:“孩儿倒有一计,或许能助父亲您得那洗髓经。”
中年剑客一惊,问道:“你有何计策”?
“我看那王姑娘武功未必了得,自当不是父亲的对手,只是碍于眼前湖中藏有奇毒,无法近身。所以当下,只要我们过了此湖,定当手到擒来。”少年剑客道。
“这个我岂会不知,只是此湖宽约十余丈,为父就算轻功再了得也无法一跃而过。更不可渡舟而过,当年你祖父就是因为掉以轻心渡船而去,险些丧命。”中年剑客望着眼前的湖满脸愁容道。
“天下之大,藏龙卧虎,总有人可解湖中之毒。我们不妨将药王后人隐居与此的消息散播出去,势必会有人为那洗髓经而来。一旦有人破得湖中之毒,我们先发制人,挟住那王姑娘,以父亲的盖世神功,谅那些人也不敢来犯。”少年剑客绘声绘色道,对自己的提议相当满意。
中年剑客一听,虽然此计并非万全之策,但是除此之外也并无他法,总比那守株待兔要强,便命那少年剑客去办。自己则守在这岸口,防止那药王之女逃脱。
章臣迷迷糊糊在木屋门口趟了一个晚上,醒来时已是第二天清晨,抬望眼,这才看见此木屋的门楣上悬挂着一牌匾,上书:浮生居。笔力遒劲,非一般文人所能写就,当是内力深厚的武林高手所为,章臣心道:想必是那白衣女子的父亲所题吧,取这浮生二字,应当出自《庄子》的那句:其生若浮,其死若休,这时不禁想起昨日那中年剑客和白衣女子的对话,不由陷入深思。
这时门咿呀作响,只见那白衣女子开得门来,看到章臣也是一阵惊讶,道:“你怎么还未走?”
章臣一脸的尴尬,又讲不出因担心她而不忍离开这种肉麻的话。幸好那白衣女子也并未再讲其他难堪的话,反而示意他进屋,章臣受宠若惊,走了进去。这才发现里头另有一间卧室,只见那白衣女子从里屋拿了些糕点和薯类作物,放在茶几上,道:“章公子想必也饿了吧,请慢用!”
章臣早已饿极,便却之不恭得吃了起来,一边享用着美食,一边心道:没想到这王姑娘表面冷若冰霜,却也有如此温柔体贴的一面。不料刚吃完,又听她说道:“爹爹生前便立下规矩,这里只可医人,不可留客,公子请回吧。”
章臣只好起身告辞,心道:对岸那两父子倘若真能过来,就不必等上三天了,所以这王姑娘定当安然无事,自己又何必自作多情。于是便沿着小道朝湖岸走去,抬眼一看,不禁骇然。那对父子剑客不但还在,而且还多了很多人,不是提刀佩剑,就是握斧扛锤的江湖人士。心道:没想到那两剑客叫了这么多帮手,这该如何是好。
岸那边人头攒动,最先来的是一手提霸王刀的汉子,见那十来丈宽的湖,当即跳了下去,反正湖水干净,权当洗澡了。不料刚游了一丈多远,便翻了身肚子朝天,如同死鱼一般。随后来了一波接一波,一看湖面上的浮尸便谨慎起来,毕竟是药王之后,这下毒还不是家常便饭。于是岸边的人越来越多,谁都不敢轻易过湖。到最后总算有一个按耐不住了,只见一个身形瘦小的汉子,折了一根树枝朝湖心一掷,落在了湖中央的方位,同时那汉子展开轻功一跃而起,“唰”得一下便到了湖中央,脚尖往树枝上轻轻一点,并再次跃起。这时岸上的人齐声喝彩,“这轻功了不得!”“好俊的‘蜻蜓点水’”。谁知那人再次跃起没多久,身子一软,咕咚一声便掉入了湖中,如同中箭的飞鸟一般。岸上顿时一片叹息声。章臣初见这等功夫,一时间目瞪口呆。
这时一个身着湛清色道袍的中年汉子突然大喝一声:“由我来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