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站起身,试探着走了几步却发现自己被一层看不到的隐形屏障阻隔着,活动范围十分有限。
这里的温度偏低,白苏又衣着单薄,被冻得硬生生打了好几个喷嚏,不由满脸颓丧的坐在地上。
“好了,苏,安静待在里面吧,我不会伤害你的,至于格尔兰家族的人,他们也是时候付出一点代价了。”安德尔淡笑着扔下这句话,转身便走了。
深夜。
沉睡中的亚瑟忽然感受到一道满含恶意的视线,长期的军旅生活让他立刻醒了过来,周身的肌肉更是在一瞬间就绷紧到极致。
安德尔背过身去,点亮壁角处的烛台,修长的身形在暗夜之中投下一大片阴影,那影子随着主人的动作而不断变化,构成一只只张牙舞爪的野兽,几欲择人而食。
“嘿,伙计,打扰别人睡觉可不是一个好习惯。”亚瑟不悦地说道。
“亚瑟·格尔兰。”安德尔转过身来,斯文俊美的脸在灯光下暴露无遗,“你儿子不认得我的脸,但是我想你应该有些印象吧?
☆、第10章 城堡旧事(九)
亚瑟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不小心将书房中的某张油画给弄坏了。
那时,一向慈祥和蔼的祖父第一次冲亚瑟发了脾气,他双目通红,须发皆张,死死瞪着自己孙子,活像是一只被别人侵犯领地的野兽。
亚瑟被祖父的视线钉在原地,他吓得手脚发软,连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
看着孙子发白的脸色,祖父像是突然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慢慢冷静下来,抿了下干瘪的嘴唇,有些懊恼地说道:“我很抱歉,亚瑟,好像吓到你了。”
亚瑟讷讷摇头,双目试探着望向被祖父宝贝似地抱在怀里的油画,那上面精细描画着一个年轻男人临窗看书的场景,整副画层次分明,色彩柔和,阳光洒落在男人身上,露出来的侧脸精致而完美,没有一点瑕疵。
大概是因为那晚的经历太过惊心,尽管时隔多年,亚瑟始终无法忘记画中人秀美的脸,午夜梦回时脑海中甚至经常会忽然浮现当时的场景。
于是,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亚瑟一眼就认出了安德尔的身份,他霍然从床上跳下,失声道:“你,你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安德尔手持烛台,拖着长长的黑袍,一步步走来:“死?哈哈,看来查尔斯并没有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你们。”
查尔斯正是亚瑟祖父的名字,知道这件事的人很少。
来到近前处,安德尔勾唇,脸上带着参杂了恶意的笑容,狭长上挑的眸子微微眯起,在烛光下闪烁着盈盈水光。
被他这样注视着,亚瑟恍然觉得心头一颤,眼神之中竟渐渐显露出几分痴迷。
安德尔冷笑出声,语气嘲讽地说道:“格尔兰家族传承了这么多年,也是时候换一个主人了。”他说完便扬起手来,宽松的黑色袍袖无风自动,接着就有大团黑色雾气奔涌而出,直扑亚瑟,瞬间便将人完全卷裹住,不露一丝缝隙。
亚瑟忽然病倒的事对格尔兰来说绝对是致命打击,城堡内的民众十分慌乱,他们刚刚经历过一次战火,此时百废待兴,实在经受不起再一次的磨难,更加让人忧心的是在这种关键时刻,白雪公主竟然也失踪不见,反而是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陌生男人站了出来,开始主持大局。
白苏被关在魔镜之中,根本出不去,自然也不知道外面的形势有多糟糕。
这天晚上,白苏终于见到了消失许久的安德尔,对方穿着一身繁复华丽的衣服,手中拿着代表皇权的王杖,整个人的气势发生了明显改变,看起来更加具有攻击性。
白苏呆了一瞬,难以置信地看着安德尔,急切地问道:“你做了什么,白雪跟亚瑟呢?”
安德尔痴迷地摩挲着光滑的镜面,开口说话时声音阴柔黏腻,让人情不自禁地联想到暗夜之中蜿蜒爬行的毒蛇,“苏,现在格尔兰是我的了,至于那对愚蠢的父子嘛,哈哈,他们被我关在了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
白苏心惊,有意试探道:“你该不是把他们杀了吧?”
“当然不!”安德尔立刻否认,“那样就太便宜他们了,放心,我不会让他们轻易死掉的。”
听了这话,白苏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是该庆幸亚瑟和白雪还活着,还是应该为两人接下来的命运担心,他盯着安德尔,有些赌气地说道:“那你干脆把我们关在一起好了,这样还能有个伴。”
“这恐怕不行,苏。”安德尔施施然走到床边,径自开始换衣服,“你还是好好待在里面吧,相信我,魔镜不会伤害你的,相反,它会帮你留住这一刻的美丽,永远不会衰老。”
长袍落到地上,安德尔转身面向镜子,抚摸着自己如玉的脸颊:“关于这一点,我是最好的证明。”
☆、第11章 城堡旧事(十)
城邦易主,安德尔以雷霆之势接手亚瑟遗留下的军队,其手段之狠辣,赏罚之严苛,无不令人闻风丧胆,一时格尔兰百姓人人自危。
权利的建立需要长久的时间积累,然而它的瓦解却往往在朝夕之间,短短的几个月过后,城堡内已经无人敢轻易谈及格尔兰这个姓氏。
安德尔一天比一天残虐,甚至开始豢养死士,每当他清晨洗漱或是深夜准备就寝时,白苏都能清楚地看到安德尔眼中越来越浓重的疯狂。
千里之外的魔域森林,一棵需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