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华珑虽然还是那身蓝白绸服,可是毕竟穿了这么多天,加上上面染上不少血迹,此时其实也说不上多潇洒,颇有点狼狈意味,他不大高兴地挥了下衣袖。
什么叫花枝招展……
严争鸣想起什么,嘻皮笑脸地把头凑过去,“让我来看看你们腰带是不是真的写了名字。”
慕华珑伸手推开他,眉目间多了些恼火,竟是真的生气了。
“不是吧,都是男人,这有什么……”严争鸣不满地吐出口中草根,也有点生气了,要知道他和萧云逸他们可没这些讲究,平日一起洗澡一起起夜,早把对方看个干净,身上哪块有胎记都一清二楚,何况只是解个腰带。
慕华珑的推拒严争鸣无法理解,他把他当成最好的朋友,他却始终和他隔着一段距离,这种生疏感让他有些心烦。他猜想,大抵大门大派是有这些细节讲究的,他们小门小派不懂。
“你这样简直就像个……”严争鸣一时找不到词汇形容他,想说姑娘,可觉得姑娘这词和慕华珑还不是很配,于是干脆闭上了嘴,御剑跑了。在回到客栈住处遇到其他几人抱怨一通后,一向嘴毒的萧云逸不客气地道,他就是个公主脾气,事儿逼。
严争鸣竟然无法反驳。
严争鸣几人在云麓幻境修行的这段时日,严青和何威则是在本地好好游览了一番,不枉此次远行。而萧云逸和离镜则在幻境内相继突破至金丹期,然后回到客栈。
何威说,“争鸣你不在的这些天你知道我们多担心你。”
严青也说,“就是,我们跑去无极山门打听到你出事,都吓的通知夫子了。”
严争鸣说,“所以掌门来看我了?”
离镜笑吟吟走过,将一封信塞到严争鸣手中,“这倒没有,他只飞鸽过来一封信。”
严争鸣赶忙拆开信,信上只一句。祸害遗千年。严争鸣手抖了抖。
萧云逸把剑丢到桌上,发出哐当一声,定定看着严争鸣,像是要看出一个窟窿,半晌才说,“你们别逗他了,把掌门的第二封信给他。”
丁掌门这第二封信不如第一封那么精简,洋洋洒洒写满一页,非常实在,且很实用。先是详细安排严争鸣重伤后应如何救治,后是万一严争鸣不幸逝世,他死后白事该如何安排,棺木该如何挑选,以及葬在何处,风水该如何观看,法事该如何做,都一一事无巨细安排妥当。还换了狼毫特别标注了花费无须注意,末尾又嘱咐众人可争取留在无极山门修行的机会,前途不可自毁,实可谓周道至极。
严争鸣心想,这丁掌门定是爱他到极致了。他之前错怪他苛待他们实在不应该。
严争鸣也没有忘记正事,将云麓幻境内发生的事和蓝梦远的事详细描述了一遍,如此这般了一番,而后看向萧云逸,“你觉得这件事和我们火云镇的事有没有关系?”
言下之意自然是蓝梦远那个故事。
萧云逸应声点了点头,“可能性是有的。”
他此时早已没有置气,倒像忘了之间自己信誓旦旦说的“以后只他一人来报仇”。将那场割袍断义完全抛到脑后。
“现在只能确定,这个‘人’现在就在无极山门,或者曾经是。”严争鸣难得正经地坐直身体,额间黑发上粘了些血迹,他用手草草撸了下,凝神思索着,“从我知道火云草用处时我就确定这件事肯定和无极山门有关,那时候我就想过来查一查了。”
一心想来无极山门,也不全是为了找慕华珑。
萧云逸侧目看他,眼底有几分惊讶,像是没料到严争鸣其实是有认真考量的。他看似薄情不在乎,其实只是埋在心底而已。
严争鸣无意间瞥了眼离镜,又很快把目光收回。
离镜挑起一边眉梢,眉间一股莫名的邪气,他抿着唇轻笑,“你是在怀疑我。”
确实,在云麓幻境内,有能力袭击他和慕华珑的,除了他好像也没谁了。至于苏清和和无极山门的长老,他们若是想要出手,只怕严争鸣站不到这里。
严争鸣摇了摇头,认真道,“我相信你。”
离镜握了握拳,隔了几秒才说,“我没你想的好。”
严青不知严争鸣为何怀疑离镜,便挡到离镜身前说道,“我也相信离镜,离镜不可能是伤你的人。”
除离镜外,其他几人都是一副“哦~”的了然表情。
严青气得跺脚。
虽然丁掌门信中嘱咐须争取进入无极山门修行,大比前十六名弟子也确实有资格留下,严争鸣却并不是很希望进入无极山门。慕华珑同他这般距离,让他对所谓的大门派有了抵触。
无极山门很快同大比的前十六名弟子抛出橄榄枝,点明了招揽之意,萧云逸极是干脆地应下,他目的向来明确,这种可以向前的机会断然不会放弃。严争鸣和离镜则各有犹豫,只给出“暂且考虑”的答案。
晚间严争鸣洗完澡便无聊地坐在窗边,未干的长发随意垂在脑后,他一腿盘着,一腿垂在窗户下,一头黑发在月光下微微摇曳。
慕华珑过来时见到的就是他这副懒散又俊秀的模样。他出神地望着严争鸣。驻足良久。
严争鸣瞧着下面仿佛镀着一身清辉衣带翻飞的人。心道,他来做什么,不是还在生他气吗。又想,大半夜的还穿成这样,好看给谁看。
然慕华珑只是重新换了一身干净衣服,严争鸣是心里有偏见。
慕华珑说,“别生我气了好不好。”
严争